你尚未閱讀過余秋雨先生〈以下簡稱大師〉長踞暢銷排行榜上的文化苦旅和山居筆記的話，建議不妨就把大師千禧年的新書「千年一嘆」當作是接觸大師著作的起點吧。雖然大師說這有可能是他的最後一本書。

「千年一嘆」是大師在時序將進入公元兩千年前，跟隨電視台的外景車隊自希臘開始、途經埃及、以色列、巴勒斯坦、約旦、伊拉克、伊朗、巴基斯坦、印度、尼泊爾，再由中尼邊境間的峽谷回到中國，一共耗時長達一百日的日記記錄。

這趟行程最主要目的是要考察幾個人類文明古國發源地，例如希臘附近的邁錫尼、埃及的金字塔、宗教聖地耶路撒冷、兩河流域所堆積出肥沃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以及印度教的聖河「恆河」等等，書裡記載下來的古蹟與地名是多得數不勝數。還有好多只在高中時代歷史課本上讀過的名字也伴隨大師的旅行一一重現，像是：波斯的國王居魯士、主導編纂「漢摩拉比法典」的大流士，還有曾經叱吒歐亞非三洲的亞歷山大大帝──都是一些應該耳熟能詳卻因為距離聯考已遠而忘得差不多的名字，使我在閱讀的同時也不禁開始懷念起那些曾經研讀過的知識究竟到哪兒去了。

當然，經歷過這麼一回艱辛的長途跋涉，行經的又多半是如巴勒斯坦這種政治極不穩定的區域，身歷其中隨時會遇上生命危險不說，其文化差異之大所帶給大師這位中國文化史論學者的衝擊更是難以形容。余教授便在書裡花了不少的篇幅討論何以眾多曾輝煌一時的古文明會走上衰敗、甚至後繼無人的原因：是戰爭？是社會失序？還是因為過於保守自閉呢？然而鑑於筆者寫這系列文章的主要目的是要推薦有趣的旅行記，所以嚴肅的文化探討就到此為止吧，接下來要和大家分享的是純遊記的部份，主題是印度。

漫畫「櫻桃小丸子」的原創作者櫻桃子在自己的雜文集「猴子馬戲團」中也曾提過到印度一遊的趣事，譬如：習慣當夜貓子的她卻在清晨四點就被導遊逼著早起床去看恆河日出。雖然後來也看到了世界七大奇景之一的泰姬瑪哈陵，但並不足以彌補在機場碰上滿腦子只想要索賄的海關所留下的壞印象。於是櫻桃子遊罷印度的感想是她再也不想去這個國家第二次了。「印度人偉大的只是發現了零和建造了泰姬瑪哈陵。」是她的結論。

大師的印度之旅似乎也好不到哪去。首先是親眼目睹人口爆炸的恐怖：領土只有中國三分之一的印度，人口總額卻已近十億大關，而且每年約以兩千多萬人的數字持續有增無減。算一算十八年後，印度便將取代中國成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人多也就罷了，重點是極窮的窮人卻佔了人口比例的絕大多數，據說就連「家徒四壁」也不足以形容印度人的窮困，真是令人觸目驚心。

另一篇大師題為「我拒絕說她美麗」的關於「恆河晨浴」的描寫也相當驚人：乘船看恆河岸，一路是破舊骯髒的房屋，房客有的只是為來洗澡住一、兩天，但更多的是長期露宿河畔來等死的老人。

等死的老人？

因為根據當地習俗：若是死在恆河邊就能免費火化，於是一大堆人就這麼待在河邊等死。期間他們的排泄物直接流入河中，加上為保留全屍而未火化就推進河中任其漂流的屍體，再配上熱帶氣候的高溫潮濕，恆河的滋味如何可想而知。

相較於觀光客式只短暫停留的印度經驗，作者累積在印度的大城市「德里」生活一年的所見所聞才完成的「精靈之城」，似乎就顯得深刻的多了。

一般觀光客到印度旅行通常只會停留一個禮拜到十天，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就想要深入瞭解印度的人文和風土民情當然是不可能的。不管去哪裡都一樣，觀光客能看見的永遠只有最最最表面的印象和最顯而易見的缺點部分，但如果就因此否定掉當地的旅行價值未免也太可惜了。就好比外國人乍到台北第一眼的感想都是「哇，哪來這麼多摩托車滿街亂竄！」是同樣的道理。但熟知台北的你、我就不會把大數量的機車和台北畫上等號。

同理可證，好歹印度也是一個擁有幾千年歷史的文明古國，雖然在公元兩千年的今日，時不我予而不如已開發國家般有著乾淨整潔又進步的市容，但旅者若有心深入市井之中，旅行印度的樂趣相信是不會低過日本和歐洲的。

不相信？找一本「精靈之城」來翻閱一下吧，有許多意想不到的人、聞所未聞的風俗習慣，真的很好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