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苑副刊 1999-10-18

溫 柔 的 手 捧 破 碎 的 心 ■ 許 耀 云 ( 大 傳 系 )

十 月 七 日 , 淡 水 的 雞 從 凌 晨 四 點 啼 叫 到 五 點 半 , 牠 們 累 得 都 睡 沉 了 。 淡 江 大 學 建 築 研 究 所 二 年 級 學 生 溫 士 源 、 王 惇 信 、 葉 宗 恆 和 吳 昭 宏 在 半 夢 半 醒 間 做 了 四 個 一 模 一 樣 的 夢 , 夢 的 起 頭 是 埔 里 破 碎 的 家 … …

「 Yes Sir.」 會 議 結 束 後 , 士 源 、 惇 信 結 伴 , 宗 恆 和 昭 宏 兩 組 各 自 帶 開 。 他 們 的 任 務 是 , 在 舊 南 城 區 協 助 該 地 的 地 方 政 府 認 養 單 位 ─ ─ 屏 東 縣 政 府 發 放 埔 里 地 區 臨 時 門 牌 , 並 經 由 任 務 做 訪 談 調 查 的 工 作 。

一 路 上 只 見 帳 蓬 像 火 柴 盒 排 開 , 災 區 居 民 匆 匆 跑 向 他 們 : 「 可 不 可 以 幫 我 們 看 一 下 房 子 ? 」 他 們 來 不 及 害 怕 就 在 房 子 裡 了 , 惇 信 來 不 及 震 驚 , 抬 頭 就 穿 透 天 花 板 看 到 樓 上 , 轉 頭 就 透 過 牆 壁 看 到 隔 壁 人 家 。 「 嗯 , 有 最 危 險 的 與 樑 柱 平 行 的 裂 縫 在 牆 上 … … 」

另 一 方 面 , 宗 恆 和 昭 宏 也 受 居 民 請 託 勘 查 建 物 。 昭 宏 說 : 「 這 是 由 於 粉 刷 造 成 的 裂 痕 , 對 建 物 結 構 體 不 會 造 成 危 險 … … 」 居 民 說 : 「 管 它 危 不 危 險 , 住 帳 篷 就 對 了 , 誰 知 道 等 一 下 又 會 發 生 什 麼 事 ! 」

兩 組 不 同 路 線 , 都 遇 到 心 急 的 居 民 央 求 鑑 定 , 四 個 人 表 示 , 他 們 見 到 相 關 專 家 就 會 求 助 , 事 關 可 以 領 到 多 少 經 費 重 建 家 園 。

士 源 向 惇 信 說 : 「 現 況 這 麼 悲 慘 , 竟 看 不 到 他 們 的 哀 怨 , 他 們 的 眼 神 透 露 的 是 重 建 家 園 的 美 夢 , 他 們 的 嘴 巴 談 論 的 是 將 來 ! 」 惇 信 回 答 : 「 這 就 是 為 什 麼 我 們 下 來 ! 他 們 需 要 重 建 , 我 們 有 的 是 專 業 。 像 電 訊 、 水 電 的 建 設 很 急 迫 , 我 們 可 以 建 議 建 設 寬 頻 網 路 系 統 啊 … … 」 「 我 很 憂 心 民 生 問 題 。 」 士 源 說 。 惇 信 語 重 心 長 地 接 著 : 「 我 覺 得 心 理 問 題 最 嚴 重 了 , 我 們 有 專 業 安 置 居 民 、 幫 他 們 重 建 , 但 是 破 碎 的 心 如 何 修 復 呢 ? 」 訪 談 時 士 源 和 惇 信 覺 得 居 民 心 理 很 健 康 , 但 將 來 呢 ?

四 人 吃 是 和 居 民 一 起 吃 大 鍋 飯 , 休 息 是 在 大 倉 庫 樣 的 鐵 皮 民 居 , 行 程 雖 只 有 一 天 , 彷 彿 經 歷 了 無 數 的 事 。 回 程 途 中 宗 恆 推 了 一 下 昭 宏 : 「 你 和 老 太 太 說 『 妳 福 氣 唷 ! 』 時 她 好 高 興 。 」 另 一 組 覺 得 這 句 話 很 不 合 常 理 , 看 向 昭 宏 , 於 是 他 解 釋 , 因 為 大 地 震 , 把 老 太 太 的 兒 女 都 震 回 她 身 邊 了 , 三 個 兒 子 還 帶 了 妻 小 回 建 物 受 損 較 輕 的 老 家 , 大 家 擠 地 板 , 把 心 也 擠 在 一 起 了 ! 昭 宏 說 : 「 喂 , 你 忘 了 說 老 太 太 笑 咧 了 嘴 反 駁 我 說 是 『 很 』 福 氣 ! 」 士 源 和 宗 恆 認 同 地 表 示 , 大 地 震 把 因 忙 碌 而 遺 忘 的 真 情 從 心 深 處 震 了 出 來 。

淡 江 建 築 研 究 所 二 年 級 學 生 溫 士 源 、 王 惇 信 、 葉 宗 恆 和 吳 昭 宏 不 約 而 同 地 同 時 醒 來 , 看 向 鬧 鐘 : 「 天 呀 , 怎 麼 快 午 夜 十 二 點 了 ! 」 覺 得 很 累 的 他 們 , 倒 頭 又 睡 了 。 這 回 一 夜 無 夢 , 八 日 中 午 醒 來 。

前 往 淡 江 大 學 的 路 上 , 四 人 都 有 一 樣 的 困 擾 , 一 會 兒 鼻 子 癢 , 一 會 兒 鞋 帶 掉 。 「 是 誰 在 思 念 他 們 ? 」 「 是 埔 里 的 同 胞 。 」

NO.412 | 更新時間:2010-09-27 | 點閱:1298 | 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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