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酒吧已經打烊了，老闆今天提早關了門，可能是生意不太好吧！在街的角落的小酒吧，本來就不是多賺錢的生意。

門雖然關了，音樂還沒有休息，老闆一邊整理杯子、一邊吹著口哨並顛三倒四的哼著曲子。

裡面的空間並不大，設計也很簡單，很普通的幾張桌子、幾張椅子。根本沒有任何特殊的東西，如果硬要說有的話，是吧台內的牆上所掛的一幅畫，畫著一片海，但卻沒有光。純粹就海，就這樣。還有必要計較什麼嗎？

老闆仍舊慢條斯理的收拾東西，音樂也是慢條斯理的，帶有些些的愁，卻不叫人絕望。老闆店中有不少奇奇怪怪的唱片，所謂的奇怪，就是很冷僻，沒有人認識的曲子。據說是老闆以前從外國帶回來，有些歌曲甚至連語言都聽不出來，阿J喜歡這些完全的不知名。

「今天比較冷吧！」老闆終於結束手邊的工作。「也比較有冬天的樣子。」

「你知道我見過最美的冬天是什麼樣子？」老闆接著問。

阿J的兩眼直盯著老闆，彷彿看著一道沒有頭緒的燈謎。

老闆喝了一口手上的小瓶白蘭地，「那是在一個海邊。」

海邊，關於海，似乎總是交錯著一些沒有結論的記憶。

「那是雪在前一天剛停的日子。」老闆又喝了一口。

「冬天大概快結束了，卻又不曉得何時要結束。」老闆的聲音多了點沙啞，是酒烈嗎？

「那是什麼樣的記憶？」J開口問。聲音也沙沙的。

「一場冬天不知道何時要結束，反正也不知道什麼時間來的。好美的一個冬天。連海都飄起了那種味道。」老闆流露出一種如微笑的神情。「只是感覺要過去了，而已經來了，來過了。」

「你在說禪嗎？還是是哪一種詩意或哲學？」J問。

「不！只是回憶而已。」老闆回答。

（4）

「先生，你上回借的書逾期了。很抱歉，你的借書證要被暫停使用。」櫃檯的秀氣的女孩說。

「有嗎？不是正好今天到期嗎？」J不敢相信的問。

女孩露出比J更狐疑驚訝的神情，兩眼瞪得大大的。這種表情配上女孩所穿的白色長袖T恤，給人一種不可言喻的和諧，像一杯奶精放得剛好的咖啡，讓咖啡因的味道溶入靈魂的底。

「這位客倌，你的時差和現實世界似乎正好一個月。」

J的腦子不由自主地把一些事情的順序排列組合了一下。卻不知為什麼，沒有一件事是能夠肯定的。

「那就是說無法借書了？」

「嗯！你總算可以面對了。」女孩眨了眨眼。

每當女孩開口說話，J就想起那位女歌手。這是兩個完全不像的人。J開始覺得直覺這東西包含了許多無法證實性卻又十足地篤定並難以抹滅。

「可是我很急著要用這些書。」J仍不放棄。

女孩看了看J手上要借的書，都是些西方人的名字，幾乎是女孩從未看過的。

「好吧！我的借書證借給你，不過這次別又忘了還。」

「這是太感激了，對了！該怎麼謝謝你。」J側頭想了半秒。「妳想吃冰淇淋嗎？」

「不要，請我吃爆米花好了。」女孩回答：「附近有一家飲料店有很好吃的爆米花。」

「那我現在去買。」J說。

「你不把圖書館放在眼裡嗎？又不按時還書，又不知道這裡禁止飲食。」女孩用一種有點滑稽的嚴肅語氣說著。

「那妳幾點下班，我在那家店等妳。」J說。

「我五點下班，五點半在那碰面。」女孩答。

「這裡到那間店要花上半個鐘頭嗎？」J問。

「不用，可是女孩子和人相約要打理一下，而且要慢到！」女孩理直氣壯的答。（未完待續，編者按：上期誤將本文作者誤植為謝昆霖，特此更正，並向作者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