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送 她 蹣 跚 離 去 的 身 影 ， 我 跌 坐 在 沙 發 上 ， 無 力 地 望 向 窗 外 。

「 小 姐 ， 要 加 水 嗎 ？ 」 這 個 聲 音 猛 地 將 我 拉 回 現 實 ， 「 好 的 ， 謝 謝 ！ 」 滿 臉 笑 容 的 服 務 生 在 加 滿 水 後 轉 身 離 開 了 。 我 呆 坐 了 多 久 了 ？

幾 天 前 ， 接 到 了 一 個 陌 生 人 的 E－ mail， 她 說 她 是 你 的 女 友 ， 你 們 已 經 交 往 一 年 多 了 ， 她 希 望 我 能 跟 她 見 個 面 。 女 友 ？ 一 年 多 了 ？ 那 我 是 什 麼 呢 ？

我 依 約 前 往 了 ， 選 了 一 個 靠 窗 的 位 子 坐 好 ， 這 是 我 的 習 慣 ， 多 年 來 ， 我 總 是 喜 歡 坐 靠 窗 的 位 子 ， 然 後 靜 靜 地 欣 賞 窗 外 的 景 致 。

不 一 會 兒 ， 就 有 一 位 面 目 清 秀 ， 學 生 打 扮 的 女 孩 走 過 來 。 「 請 問 妳 是 ╳ ╳ ╳ 嗎 ？ 」 「 是 的 。 」 心 想 ， 這 就 是 寫 E－ mail給 我 的 那 個 女 孩 了 。 她 的 眼 神 不 安 中 又 帶 著 幾 分 堅 毅 。

她 開 始 訴 說 著 你 跟 她 交 往 的 經 過 ， 我 則 是 靜 靜 地 聽 著 。 接 著 ， 她 拿 出 了 你 寫 給 她 的 一 疊 情 書 ， 是 的 ， 是 你 的 筆 跡 以 及 你 慣 用 的 詞 句 。 「 請 你 不 要 再 跟 他 來 往 了 ！ 」 我 愣 住 了 ， 不 僅 是 因 為 她 講 這 句 話 時 語 氣 的 淒 楚 ， 也 因 為 她 直 接 觸 痛 了 我 心 裡 的 傷 口 。

早 在 答 應 和 她 見 面 的 時 候 ， 我 就 明 瞭 她 會 這 樣 要 求 的 ， 不 是 嗎 ？ 然 而 真 正 被 提 及 時 ， 我 仍 是 這 樣 的 不 知 所 措 ， 但 習 慣 性 的 的 冷 靜 ， 掩 飾 了 我 內 心 的 掙 扎 ， 這 是 我 多 年 生 活 在 花 花 綠 綠 的 大 臺 北 下 所 形 成 的 保 護 色 。

其 實 ， 很 想 告 訴 她 ， 在 這 之 前 我 根 本 不 知 道 這 一 切 ， 但 在 看 到 為 愛 所 苦 且 淚 流 滿 面 的 她 ， 這 話 硬 生 生 地 給 嚥 了 回 去 。 就 這 樣 ， 空 氣 似 乎 凝 結 在 我 和 她 之 間 ， 有 種 窒 息 的 感 覺 逐 漸 散 開 來 … … 。 忘 了 時 間 過 了 多 久 ， 我 看 到 她 眼 底 愈 來 愈 擴 大 的 不 安 ， 我 心 疼 她 的 為 愛 癡 狂 ， 她 的 不 顧 一 切 。 突 然 間 ， 在 她 身 上 ， 我 看 到 了 多 年 前 的 我 ， 那 個 初 嚐 戀 愛 滋 味 卻 遭 逢 情 變 的 我 ， 一 陣 熟 悉 的 苦 楚 湧 上 心 頭 。

「 我 答 應 妳 ！ 希 望 你 們 過 得 幸 福 … … 」 這 是 我 僅 能 蹦 出 的 話 了 。 她 似 乎 稍 稍 地 安 心 了 。 過 了 一 會 ， 她 起 身 告 辭 ， 拖 著 疲 倦 的 身 軀 往 門 口 走 去 。 而 我 ， 也 癱 瘓 似 的 深 深 地 陷 在 沙 發 裡 。

下 意 識 地 拿 起 了 杯 子 ， 啜 了 一 口 咖 啡 。 然 而 ， 這 因 冷 卻 而 走 味 的 咖 啡 ， 就 像 走 味 的 戀 情 一 般 ， 苦 澀 地 令 人 難 以 下 嚥 。 望 著 窗 外 ， 臺 北 一 貫 灰 濛 濛 的 天 空 ， 善 解 人 意 似 地 飄 落 幾 滴 雨 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