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努力重複

昨天忘記的幾句唐詩

我們在凹槽上緣的粉筆灰裡

思索著今天、明天及逆光的未來

教室角落擺放著古老氣氛的風琴

蜘蛛編織一種生命終結的儀式

青春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

收斂起逆揚的雙翼

在夏日豔陽高照

鳳凰花高漲的季節

緩緩溺睡

當彈奏的雙手爬滿蜿蜒的皺紋

落日穿越明亮的玻璃窗

和肌膚沉澱成昏黃的顏色

我們便想起

母親懷抱裡的搖籃歌

在我們出生的那年

我們出生那年

天空藍得很結實

覆沓著村口不遠處的海邊

下課後的悠閒

完成對於文字筆劃的冒險

在跳格子的行進間

漸漸遺忘了童年

背負起理想的試煉

我們學會怎樣成長

就像馬路上被修剪的行道樹

正預向了以後重複的生命步伐

或是在電線桿的周圍

群起飄動的旗幟

獵獵作響地

每一張迎合的笑臉

渲染上彩色的謊言

我們出生那年

圍坐在里長家的庭院前

看著黑白電視的畫面

學會怎麼辨識熱情

當棒球隊將白色的帽子

擲向天空的喜悅

跨過時間的長長小河

黑夜漸次在睡夢中

遠離這一切光暈的記憶

我們出生那年

唱著快樂的童謠

彈奏和諧的曲調

在錯亂的腳步下

臉龐側向成長的另一面

身體努力吸吮著時代的灰塵

在眼瞼形成薄翳

我們出生那年

淺嚐過真誠的眼淚

當我們在鏡子前

凝視曾經正視過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