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苑副刊 2000-02-28

私 淑 追 夢 人  ■ 元 人

有 名 的 作 品 不 一 定 好 , 好 的 作 品 不 一 定 有 名 , 又 好 又 有 名 的 作 品 也 未 必 就 能 對 每 個 人 都 有 所 啟 發 。

回 顧 這 二 十 年 來 , 有 一 件 事 情 貫 穿 我 的 生 命 相 當 重 要 ─ ─ 寫 作 。 而 陪 伴 我 許 多 年 創 作 歷 程 , 給 予 我 充 分 滋 養 的 , 是 我 廣 泛 的 閱 讀 興 趣 ; 而 引 起 我 興 趣 去 廣 泛 接 觸 、 閱 讀 的 啟 蒙 恩 師 , 就 是 現 在 所 要 談 起 的 追 夢 人 。

追 夢 人 是 誰 ? 其 實 我 也 無 從 察 考 。 我 不 知 他 是 男 是 女 、 是 胖 是 瘦 ? 是 高 是 矮 、 是 美 是 醜 ? 我 只 知 道 他 在 我 國 中 的 時 候 曾 寫 過 一 篇 小 說 刊 載 於 《 北 市 青 年 》 , 而 那 篇 文 章 名 叫 《 十 五 歲 那 年 , 我 做 了 個 夢 》 。

那 真 是 一 篇 很 不 起 眼 的 小 說 , 以 愛 情 為 主 軸 、 從 邂 逅 到 分 手 , 講 述 一 名 國 中 少 男 對 於 學 姐 的 痴 戀 。 主 角 機 緣 巧 遇 認 識 了 夢 中 情 人 小 倩 , 每 天 相 約 圖 書 館 , 原 本 可 以 順 順 利 利 發 展 的 戀 曲 , 卻 因 為 唐 突 告 白 而 全 盤 皆 輸 … … 。 這 種 故 事 從 來 都 令 人 啼 笑 皆 非 , 但 是 當 時 的 我 卻 為 之 徘 徊 不 已 , 反 覆 拜 讀 推 敲 精 義 。 我 感 傷 主 角 的 際 遇 、 悲 嘆 小 倩 的 矜 持 ; 驚 覺 於 作 者 引 用 《 羅 蜜 歐 與 茱 麗 葉 》 劇 中 的 詞 藻 、 迷 亂 於 此 種 乍 有 還 無 的 愛 情 模 式 。 在 我 還 少 年 不 識 愁 的 時 代 , 所 談 的 每 一 段 感 情 , 都 是 依 照 這 篇 小 說 的 軌 跡 , 角 色 更 替 反 覆 上 演 。

從 前 一 直 沒 法 明 白 , 自 己 為 何 甘 於 默 默 祝 福 , 枯 坐 象 牙 塔 中 痴 望 他 人 比 翼 雙 飛 , 自 傷 自 憐 多 情 風 流 , 卻 又 不 肯 腳 踏 實 地 交 個 女 朋 友 ? 多 年 以 後 的 現 在 終 於 明 白 ─ ─ 自 己 始 終 脫 離 不 了 追 夢 人 所 佈 的 局 , 所 造 的 夢 。 因 為 我 對 他 仰 慕 過 深 , 只 思 望 塵 而 不 求 軒 輊 , 因 而 落 入 了 拾 人 牙 慧 的 下 乘 境 界 , 不 但 感 情 生 活 受 困 , 連 創 作 之 路 也 遭 逢 瓶 頸 。 一 直 要 到 與 千 惠 見 面 、 恩 慈 重 逢 , 我 才 夢 定 思 夢 , 了 解 到 追 夢 人 其 實 是 以 雙 手 築 夢 , 而 非 以 空 想 造 夢 。 我 欣 賞 他 的 作 品 , 因 為 我 們 意 氣 相 投 , 但 他 始 終 是 他 , 我 始 終 是 我 , 我 們 之 間 能 影 響 、 能 共 鳴 , 就 是 不 能 因 循 。 從 前 我 不 懂 他 為 何 將 一 件 事 實 假 託 為 「 夢 」 向 人 傾 訴 , 現 在 能 明 白 了 。 就 是 因 為 所 遭 逢 的 事 物 太 過 美 好 , 疑 幻 似 真 , 假 託 於 夢 才 益 發 顯 得 神 秘 朦朧 , 珍 奇 可 貴 。 追 夢 人 十 五 歲 那 年 做 夢 是 為 此 , 我 和 恩 慈 夢 中 相 見 亦 如 是 。

最 後 , 感 謝 追 夢 人 引 我 入 夢 , 二 十 歲 的 我 更 應 該 嘗 試 自 己 築 夢 。 年 少 之 夢 已 成 陳 跡 , 人 生 之 夢 方 興 未 艾 。

NO.425 | 更新時間:2010-09-27 | 點閱:951 | 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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