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即將六月了。鳳凰花開的季節,當這種艷紅閃耀在街道旁邊的時候,也代表了某些到達某一個時光階段的人的一種跳脫,一種成長,當然也可以說是一種角色的互換而已。
這種艷紅,在一片湛藍的天空下,看起來就像恭賀那些人們邁向人生新階段的豪華點綴。
這樣的天氣總是讓人喘不過氣,天上盤旋不去的氣旋,就這樣佔據在我的頭頂上,使我身體流出的汗蒸發不出去。就這樣,氣旋轉著轉著,彷彿要將身邊的雲層,轉到它身體裡面的最深處,但總會負荷不了的,在悶聲的響雷敲響的時候,說明了它所承受不了的大聲咆哮。
隨之而來的是雨滴,大也好,小也罷,當第一滴雨水落到地面的時候,原本悶熱的感覺,隨著雨水的落地,慢慢的向外擴散,然後漸漸消失,就像漣漪一般,心裡的煩躁也一點點的融化在透明的水珠中,如同驕傲不已的烈日,總算心平氣和多了。
打在我心中湖面的,就是這種從萬呎高空落地的柔軟液體,也把我的感覺打得像波紋般的起伏不定,但這種波動,卻不會帶來多大的衝擊,跟波紋的性質一樣,只是單一的質點在單一的地方做著震盪,不會說到內心的深處,這種感覺,就像羽毛滑過皮膚般,一種說不上來的感動和幸福,但時間卻不長。
今天我坐在窗邊,正厭倦著台上老師的之乎者也,靈魂已經神遊到百花齊放釱有著一望無際的青青草原的美麗國度的時候,有一種特別的聲音就這樣一腳踏進我當時所在的寧靜世界。
沒錯,就是雨聲。竟下起雨來了,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睽違已久,終於又出現了,伴隨著清亮悅耳的滴答聲的,是一種獨特的味道,那是它身上特殊的體味,一點點鹹和一點點的臭,是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氣味,但是只要大地完全被雨水淋濕之後,這樣的味道也隨之消失了。
我是個對味道情有獨鍾的狂烈份子,習慣的味道、熟悉的味道、愛人的味道、家人的味道,每一個人、每一件事物都有所屬的味道,而我正巧喜歡這種雨水由天空落下,伴隨而產生的獨特味道,我想像著一個世界和平的畫面,乾枯龜裂的土地,受到上天寬容的恩澤,神聖的甘霖為浩瀚的大地帶來無限的希望,而這味道就是萬物得到潤澤的感謝之意,似乎這從天而降的雨水是大地生生不息的唯一依據了。
你有聽過雨在說話的聲音嗎?你能在聽到她們出現之前就聞到她們被賦予的神聖味道,知道她們到來嗎?可能是黑板上寫的那枯燥且艱澀難懂的東西,麻痺了我的身體,也麻痺了我的味覺,讓我對這種熟悉的溫存竟然沒有一點準備,而它就這麼突然的出現了。
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出去就是一整排的樹,那是和藹又慈祥的大榕樹,樹葉非常的茂盛,雨水就這麼滴滴答答的打在那綠色的葉上。一開始從雲層鑽出,然後漸漸加快速度,她們迅速地穿過了葉和葉之間的空隙。
這就像我所看過的日光從天際灑落的道理是一樣的,一樣有風在吹著,但不同的是,在陰雨的天,風吹過葉子的時候沒有那金黃的光點,也沒有那搖擺的時候製造出來的沙沙聲響。當風穿梭進葉片和雨水之間的綠色殿堂,他們倆便不安了起來,那種聲音,就好像用著低沉的嗓音,對著風在抱怨,然而卻嗅不到一絲絲的慍怒。
不知道在樹葉空隙間看到的雨過天晴的彩虹會是什麼顏色,應該會很美吧?因為支離破碎的七彩,可是會摧毀了她美麗的傳說,我這樣想著,也把手心伸出窗外,讓冰涼的雨水打在我的肌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