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題:創作與翻譯
講者:余光中
主辦:外語學院
時間:十一月二日
地點:驚聲國際會議廳(記者邱啟原攝)
【記者毛雨涵報導】「我每個禮拜都要隔淡水望美麗而善變的觀音山一番。」余光中教授說著。在六○年代他也曾在淡江兼課五年,他最愛觀音山和宮燈道,他形容他與淡江的關係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淡卻雋永。此次參加淡江五十年校慶,讓他發覺他寫詩也寫了五十年了。
余教授講創作與翻譯,先用詩來帶出文學的基本創作與演進。要有像唐朝那樣的傑出詩人,需要的是什麼呢?想像力。想像力不是胡思亂想,想像力是一種飽滿、洋溢的好奇心,用好奇心超越有限的自我而與萬物溝通。詩人的本領再把混沌的世界理出一個新的秩序使得天南地北,不相干的兩樣東西發生有趣的關係。而想像力是內在的,且要落實在作品的表現上,才能算是功德圓滿。保持民族自由活潑的想像、保持民族語言有活力有彈性新鮮創造是很重要的。
大作家的作品對於一個國家的語言的貢獻,不是在滿足文法學家的規矩,在於他能身體力行這種語言,潛在的能,經過他調皮的應用能發出多大的功,要體會英文能發出多大的功,那就去看莎士比亞吧!
說到翻譯,文學與其他的藝術不同,音樂、繪畫可以直接透過感官的感覺來傳達作者的情感。不像文學有民族性,必須透過翻譯。翻譯跟創作的最大不同為創作是將經驗、感情、失意等等表達為文字;而翻譯是還原作家的經驗,而這也就是閱讀,就是欣賞。翻譯跟原文、原作者的經驗可以構成一個三角形,翻譯就是直接研究原文,原文受作家的經驗影響、作家的經驗跟翻譯者的關係是:翻譯者必須透過原文去揣摩原來的作者有什麼樣的經驗要表達。
而創作也多少是種翻譯,當在路上見了多年不見的老友,回去後回憶當時的情形,總要想個來龍去脈,再把本身的情緒、經驗翻譯成文字。這其中是游移不定的,從游移到明定,渾沌到清明是翻譯,翻譯是一面翻一面改,翻譯完才看得到領悟,看得到真相,如何選擇、取捨、重新組織等等。翻譯是傳真原來的意思,還要保持原作的風貌但翻譯還是有一點創作,獨創的空間。就像在演戲,你可以選擇做個性格演員,也可以做個演什麼像什麼的千面演員。
譯者是不寫論文的學者,不創作的作家,這麼說來譯者到底能得到些什麼呢?譯者所體驗的朝夕與一個偉大的靈魂為伍,成了巫師、乩童,成了天才的代言人。但一個譯者譯「莎士比亞」可以變成莎士比亞嗎?不可能,不過至少他可以把自己超凡入聖提升自己到莎翁的境界,他不但提升自我,譯完之後還弄假成真,連自己也有點莎翁的味道了,所以這是一種超凡入聖的過程,永遠與天才為伍。余教授說:剛翻譯梵谷傳時,報上也開始連載因此這成了一條不歸路,但那時也正是他生命中很低潮的時候。他對朋友說,當他翻到發瘋那段的時候,他大概也差不多了,但是等到梵谷傳完成時,他度過了難關,他感受到梵谷所承受的壓力如此之大,但梵谷將他崩潰成藝術,他自覺為什麼自己連這一點翻譯都做不下去。梵谷幫他度過了低潮期。
NO.451
| 更新時間:2010-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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