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苑副刊 2004-02-16

幸福就是重複

「我愛你」或許不是最幸福的情話,這三個字沒有獨特性,任何人都可以對另一個人說。『鐵達尼號』裡的那一句「答應我,無論怎樣絕望,你都要生存下去,絕不放棄!」也或許不是最幸福的情話,因為不是每對情人都要面對生離死別。

那麼最幸福的情話是什麼?其實只是些聽起來很輕鬆、很平常的話語。

他說:「妳年紀多大也沒有關係,我也會老的。」

他說:「讓我抱抱妳,我不知道下次會是什麼時候。」

他說:「我不想跟你吵架,因為我不想你不開心。」

他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對妳的包容是永遠的。」

他說:「妳什麼時候才會長大?才會變得成熟一點?我不用再像袋鼠媽媽那樣,把妳放在口袋裡保護妳。」

他說:「妳的脾氣這麼差勁,我到底為什麼可以忍受妳呢?而且還打算忍受一輩子。」

最幸福的情話輕得像一根羽毛般,不經意飄落在對方的心裡,卻正好搔著他的癢處。

所謂的「幸福」不過就是「重複」。寫小說的人總是害怕重複,為了不重複自己的作品,創作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終於有一天,什麼也寫不出來了。為什麼要害怕重複呢?我們所謂的幸福不正是重複地做同一件事情嗎?每天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每天跟情人通電話,常常跟他一起去旅行,重複同一個承諾和夢想,聽他第十七次提起童年往事,每年的同一天和他慶祝生日,每年的情人節、聖誕節、除夕,也和他共度,每一年每一天我們都不斷的在「重複」。

多少日子以來,只是嗅著他一個人的氣息,重複著彼此早已習慣的對話,甚至連吵架也是重複的,為了一些瑣事吵架,然後冷戰,瘋狂思念對方,最後和好。我們不是重複做著這些事情,然後相信這就是幸福嗎?有人說,世界上所有幸福的家庭都是一個樣子的,而不幸福的則有很多種類,所謂一個樣子,也許就是重複。

如果有一天,早上張開眼睛再看不到你,再也嗅不到你的氣息,你不再像往常一樣吻我,你不再像過去那樣溫柔地牽起我的手,當你不再願意『重複』,那將是愛情消逝而我不再幸福的時候,突然我不再害怕重複。

NO.561 | 更新時間:2010-09-27 | 點閱:1042 | 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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