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報導 1999-05-24

專 題 --淡 水 , 蛻 變 中 的 老 街

■ 記 者 林 雅 惠 、 彭 紹 興 、 黃 文 政 專 題 策 劃

老 街 的 歷 史 由 來 已 久 , 主 要 與 淡 水 港 口 所 帶 來 的 繁 榮 有 關 。 清 咸 豐 十 年 , 淡 水 與 台 南 安 平 港 同 時 開 港 , 一 躍 而 成 為 國 際 港 , 當 時 與 香 港 、 大 陸 、 南 洋 各 商 埠 口 岸 通 航 , 盛 極 一 時 。 民 國 三 十 四 年 台 灣 光 復 初 期 , 大 陸 沿 海 各 地 小 型 商 船 又 雲 集 淡 水 港 , 成 為 台 灣 最 大 的 商 港 , 連 帶 的 也 促 進 老 街 的 繁 華 , 老 街 在 往 日 繁 榮 之 時 , 猶 如 國 際 村 , 販 售 來 自 各 國 的 產 品 , 也 由 於 國 際 港 口 的 關 係 , 街 市 的 風 貌 呈 現 出 多 元 化 的 異 國 風 情 。

隨 著 時 光 的 流 逝 , 兩 岸 的 阻 絕 往 來 , 淡 水 已 由 當 年 的 國 際 港 口 淪 為 一 個 地 方 性 的 小 港 , 已 不 復 當 年 的 繁 華 盛 況 , 所 幸 在 現 今 捷 運 淡 水 線 的 通 車 之 後 , 淡 水 老 街 又 再 度 躍 為 臺 灣 著 名 的 觀 光 景 點 , 這 個 光 環 下 所 帶 來 的 人 潮 與 車 潮 , 使 得 淡 水 小 鎮 又 再 度 繁 榮 起 來 。 但 在 傳 統 文 化 與 現 代 經 濟 的 衝 突 下 , 老 街 拆 不 拆 ? 該 如 何 拆 ? 又 成 為 老 街 商 家 與 文 化 保 衛 者 間 的 惱 人 問 題 。

著 名 小 吃 掩 蓋 古 蹟 風 采

當 觀 光 團 由 鶯 歌 來 到 淡 水 老 街 , 所 見 到 的 已 不 復 當 年 美 麗 , 他 們 急 忙 的 看 完 年 近 百 歲 的 福 佑 宮 , 不 耐 煩 的 仰 頭 望 望 街 道 兩 旁 的 建 築 雕 刻 , 在 這 同 時 也 忙 著 閃 躲 雙 向 的 汽 機 車 , 不 輕 鬆 的 心 情 在 趕 往 人 潮 眾 多 的 小 吃 攤 時 逐 漸 笑 開 容 顏 , 搶 購 著 、 品 嚐 著 鐵 蛋 、 阿 給 、 魚 丸 湯 、 酸 梅 湯 等 , 滿 足 地 笑 臉 證 明 自 己 已 經 來 到 淡 水 老 街 「 巡 禮 」 了 , 帶 隊 的 導 遊 落 得 輕 鬆 的 抽 著 菸 , 他 操 著 臺 語 口 音 , 「 現 在 的 人 來 這 裡 不 是 看 古 蹟 而 是 買 名 產 , 我 也 不 用 講 太 多 或 解 釋 太 多 淡 水 老 街 的 歷 史 以 及 殖 民 地 建 築 。 」 一 口 濃 郁 嗆 鼻 的 香 煙 不 急 不 徐 地 吐 出 。

大 多 數 人 都 清 楚 淡 水 老 街 的 著 名 小 吃 , 卻 沒 有 幾 位 清 楚 西 班 牙 、 荷 蘭 以 及 日 本 曾 經 在 此 經 商 貿 易 , 如 今 淡 水 老 街 的 商 業 模 式 儼 然 已 取 代 觀 賞 古 蹟 的 真 正 意 義 , 翻 開 的 中 文 或 是 日 文 旅 遊 手 冊 , 所 介 紹 的 是 哪 一 家 的 小 吃 聞 名 全 臺 , 而 歷 史 痕 跡 及 文 化 特 質 在 時 間 的 流 逝 中 一 點 一 滴 地 消 失 遺 忘 , 而 真 正 瞭 解 其 整 個 時 代 背 景 的 又 有 多 少 ? 在 交 通 安 全 的 考 量 上 , 老 街 面 臨 拓 寬 的 命 運 , 而 我 們 所 不 願 見 到 的 文 化 古 蹟 消 失 , 並 不 是 怪 手 及 推 土 機 所 能 摧 毀 , 在 觀 光 客 與 商 家 的 利 益 交 換 中 給 出 賣 了 。

拆 與 不 拆 中 的 抉 擇

老 街 為 什 要 拓 寬 ? 是 經 濟 因 素 、 交 通 因 素 或 是 整 個 大 環 境 逼 迫 ? 自 從 淡 水 捷 運 線 通 車 以 後 , 更 加 速 老 街 交 通 的 惡 質 性 , 湧 入 的 人 與 車 潮 水 般 澎 湃 兇 狠 , 造 成 中 正 路 的 壅 塞 以 及 周 圍 環 境 的 髒 亂 , 使 得 老 街 有 如 夜 市 一 般 , 棄 置 在 一 旁 的 垃 圾 、 隨 意 停 放 的 車 輛 、 鼎 沸 嘈 雜 的 人 聲 以 及 烏 煙 瘴 氣 。 一 到 了 假 日 , 整 個 老 街 彷 彿 陷 入 泥 濘 之 中 , 公 車 、 小 客 車 與 機 車 陷 入 馬 路 中 動 彈 不 得 , 路 旁 更 停 滿 了 機 車 與 汽 車 , 而 行 人 被 迫 與 車 輛 爭 道 , 在 險 象 中 求 一 條 通 路 。

淡 水 的 經 濟 效 益 在 近 百 年 的 大 環 境 下 逐 漸 萎 縮 , 河 口 淤 積 的 泥 沙 早 已 將 來 來 往 往 的 商 船 逼 退 , 因 此 淡 水 商 港 所 帶 來 的 繁 榮 已 不 復 當 年 。 而 這 條 街 道 能 保 存 至 今 , 除 了 渡 船 頭 的 功 能 外 , 更 少 不 了 鐵 蛋 、 阿 給 、 魚 丸 湯 、 酸 梅 湯 等 小 吃 所 帶 來 的 商 機 , 就 像 月 亮 少 不 了 太 陽 成 就 其 光 潔 , 然 而 交 通 如 同 月 球 運 行 的 軌 道 , 受 到 阻 礙 就 無 法 再 展 光 彩 。

「 老 街 不 拆 不 行 了 。 」 淡 水 鎮 公 所 建 設 課 課 長 董 正 之 如 是 說 到 。 在 淡 水 捷 運 未 通 車 時 , 淡 水 老 街 已 有 沒 落 的 現 象 , 目 前 老 街 僅 有 六 到 八 米 的 寬 度 , 不 足 以 供 應 現 有 的 交 通 流 量 , 只 要 兩 輛 汽 車 擦 身 而 過 , 就 不 容 許 其 他 交 通 工 具 再 參 一 腳 , 所 以 才 會 計 畫 拓 寬 老 街 。 為 了 改 善 老 街 的 軌 道 , 還 給 老 街 再 一 次 光 潔 的 風 采 , 於 是 淡 水 鎮 公 所 於 民 國 八 十 三 年 召 開 六 次 的 說 明 會 與 民 眾 進 行 協 調 並 發 放 補 助 金 額 , 希 望 民 眾 能 配 合 整 頓 老 街 的 計 畫 , 自 行 拆 除 劃 入 道 路 規 劃 內 的 局 部 建 築 物 , 除 了 以 列 為 古 蹟 保 護 的 福 佑 宮 不 用 拆 除 之 外 , 其 餘 的 房 屋 皆 需 拆 除 十 五 公 分 至 一 公 尺 不 等 。 當 時 大 多 數 的 居 民 都 持 贊 成 的 意 見 , 也 由 於 老 街 居 民 彼 此 特 殊 的 血 源 關 係 , 在 領 了 補 償 金 之 後 , 就 算 是 答 應 配 合 老 街 的 拓 寬 計 畫 了 。 不 過 老 街 的 拓 寬 卻 延 宕 了 十 多 年 , 直 到 這 一 任 淡 水 鎮 長 郭 哲 道 上 任 以 來 , 才 又 繼 續 施 行 老 街 拓 寬 的 工 程 。

人 車 爭 道 無 心 思 古

賣 著 鐵 蛋 、 魚 丸 、 酸 梅 湯 、 阿 給 、 溫 州 餛 飩 各 樣 著 名 特 產 的 小 吃 店 , 一 天 的 營 業 額 據 估 計 約 數 萬 元 不 等 , 遇 到 假 日 、 天 氣 好 的 日 子 營 業 額 就 不 僅 於 此 , 因 此 在 他 們 的 回 答 中 是 聽 不 到 所 謂 的 文 化 與 歷 史 的 關 懷 , 「 沒 有 時 間 跟 你 講 那 麼 多 話 , 擴 建 馬 路 沒 有 不 好 的 , 至 少 交 通 更 方 便 , 人 潮 也 會 更 多 。 」 忙 著 包 裹 、 秤 重 著 顧 客 的 東 西 , 重 覆 么 喝 著 價 錢 與 食 物 。 而 多 數 商 家 也 認 為 , 「 拓 建 並 沒 有 差 別 , 反 而 更 好 。 因 為 交 通 更 加 順 暢 , 人 潮 將 會 更 多 。 」

溫 洲 餛 飩 店 面 建 築 已 有 一 百 多 年 的 歷 史 , 據 老 闆 葉 鶴 齡 考 查 , 早 在 日 據 時 代 明 治 36年 時 , 它 就 已 經 存 在 , 當 時 是 當 作 銀 行 用 。 面 對 著 被 拆 除 的 命 運 , 葉 老 闆 表 示 , 在 政 府 的 政 策 之 下 , 他 也 不 能 反 對 什 麼 , 就 當 作 是 歷 史 變 遷 應 有 的 結 果 吧 ! 不 過 他 也 樂 見 擴 建 後 的 結 果 , 更 多 的 遊 客 將 會 為 他 帶 來 更 多 的 商 機 。

由 桃 園 開 車 上 來 淡 水 玩 的 陳 旋 一 行 人 , 正 找 到 位 子 停 車 , 一 旁 指 揮 倒 車 的 許 先 生 , 「 來 ─ 來 ─ 來 ─ , 好 ─ , 可 以 了 。 」 「 好 不 容 易 找 到 停 車 位 , 每 次 來 淡 水 都 是 要 花 快 半 小 時 找 車 位 。 」 當 他 聽 見 老 街 要 拓 寬 時 「 很 好 啊 ! 不 然 這 樣 狹 小 的 道 路 還 要 雙 向 通 車 , 等 塞 車 的 時 間 就 已 經 走 完 一 條 街 。 」 陳 旋 更 提 出 , 「 很 多 的 觀 光 夜 市 或 美 食 街 都 是 禁 止 車 輛 通 行 , 採 用 行 人 專 用 道 , 假 如 淡 水 老 街 也 是 同 樣 的 方 式 就 更 好 了 。 」 對 於 兩 位 的 談 話 , 我 們 可 以 得 知 , 老 街 對 於 許 多 人 的 印 象 已 是 美 食 街 與 觀 光 夜 市 , 它 的 歷 史 , 它 的 文 化 , 除 了 幾 家 古 物 、 古 董 店 外 , 已 嗅 不 出 任 何 令 人 思 古 的 情 懷 。

年 已 一 甲 子 的 業 餘 攝 影 家 徐 柏 年 老 先 生 , 在 退 休 後 便 開 始 四 處 拍 照 , 淡 水 已 不 知 來 了 多 少 次 , 他 不 急 不 緩 地 談 到 , 「 淡 水 有 許 多 的 文 物 古 蹟 值 得 用 影 像 收 藏 起 來 , 像 紅 毛 城 、 鐘 樓 、 牛 津 學 堂 、 女 子 學 堂 以 及 老 街 的 幾 棟 建 築 物 等 , 都 反 應 當 時 殖 民 地 的 風 味 , 現 在 得 知 將 要 擴 建 老 街 的 道 路 , 真 希 望 政 府 不 要 破 壞 到 原 有 的 建 築 。 」 正 如 徐 伯 伯 所 言 , 不 要 破 壞 到 原 有 的 古 建 築 , 雖 然 交 通 建 設 是 現 今 時 勢 所 逼 , 但 盡 力 地 維 護 台 灣 共 有 的 文 化 資 產 也 是 為 後 代 子 孫 盡 份 心 力 。

道 路 擴 建 期 的 老 街 交 通 , 人 跟 車 是 一 場 爭 鬥 , 特 地 從 南 勢 角 搭 乘 捷 運 來 淡 水 的 陳 智 維 談 到 , 「 趁 天 氣 好 , 帶 全 家 大 小 來 這 裡 玩 玩 , 吃 吃 小 吃 , 放 放 風 箏 , 一 天 就 可 以 來 回 很 方 便 。 」 對 於 老 街 的 交 通 狀 況 , 他 皺 著 眉 頭 說 到 , 「 很 擔 心 , 大 人 都 得 小 心 走 , 更 何 況 是 小 孩 子 , 走 在 路 上 光 躲 車 子 就 來 不 及 了 , 哪 來 心 思 看 古 蹟 。 」 兩 個 小 孩 子 一 手 拿 著 棉 花 糖 , 一 手 牽 著 爸 媽 的 手 , 望 著 來 往 的 車 子 。

整 容 中 的 老 街

三 月 三 十 一 日 , 帶 著 「 淡 水 都 市 計 劃 四 號 道 路 ( 中 正 路 ) 」 的 公 文 , 鑽 土 機 的 噠 噠 聲 劃 破 了 淡 水 寧 靜 的 黎 明 。 尚 未 自 行 拆 除 的 住 家 或 店 面 在 這 一 天 由 鎮 公 所 強 制 進 行 拆 除 , 崩 落 的 瓦 片 帶 著 歷 史 的 塵 跡 從 此 消 失 在 老 街 裡 。 從 地 政 事 務 所 至 新 生 街 的 路 段 將 在 六 月 底 完 成 第 一 階 段 的 拓 建 工 程 。 長 年 佇 立 在 老 街 上 的 馬 偕 銅 像 也 將 緩 緩 移 動 腳 步 , 繼 續 凝 視 著 老 街 的 滄 海 桑 田 。

由 新 生 街 到 中 正 路 120巷 的 第 二 階 段 拓 建 工 程 , 預 計 在 七 月 進 行 , 屆 時 道 路 兩 旁 的 攤 販 勢 必 要 玩 起 「 大 風 吹 」 的 遊 戲 。 由 中 正 路 120巷 到 捷 運 站 口 的 第 三 階 段 施 工 , 將 使 拓 建 工 程 畫 下 句 點 , 而 老 街 屆 時 也 要 正 式 跟 世 人 「 say goodbye」 , 搖 身 一 變 為 新 街 。

然 而 , 走 在 老 街 望 著 散 落 的 磚 瓦 , 似 乎 只 有 部 份 居 民 對 它 們 還 有 些 依 戀 , 幾 家 剛 開 幕 沒 多 久 的 歐 式 精 品 店 與 泰 迪 熊 專 賣 店 , 忙 著 張 羅 客 人 的 業 者 相 對 地 就 沒 那 麼 樣 心 疼 , 新 興 的 產 業 早 已 一 步 步 蠶 食 著 老 街 的 原 始 風 貌 。

「 在 看 到 三 峽 街 道 古 蹟 的 傾 倒 毀 壞 , 深 坑 舊 街 新 舊 房 舍 不 一 、 道 路 面 積 狹 窄 的 窘 境 後 , 決 心 要 將 淡 水 老 街 整 頓 好 , 不 要 讓 老 街 的 街 市 風 貌 因 為 古 蹟 保 存 的 問 題 而 失 去 現 代 化 的 功 能 。 」 淡 水 鎮 公 所 建 設 課 課 長 董 正 之 痛 心 地 說 。 整 容 後 的 老 街 , 將 由 原 來 八 米 寬 的 狹 小 街 道 拓 寬 至 十 二 米 , 並 在 兩 旁 加 蓋 三 公 尺 的 人 行 步 道 與 一 百 餘 個 機 車 停 車 位 人 好 讓 人 車 分 道 , 各 得 其 所 。 只 不 過 由 於 居 民 一 方 面 害 怕 影 響 風 水 , 一 方 面 也 擔 心 竊 賊 會 入 侵 住 家 , 因 而 讓 老 街 新 貌 少 了 綠 樹 花 草 的 妝 點 。 不 過 , 居 民 們 還 是 希 望 一 度 沒 落 的 老 街 能 夠 再 度 甦 醒 , 恢 復 當 年 繁 華 的 光 景 。

古 蹟 保 衛 戰

最 遭 民 間 文 化 團 體 誹 議 的 「 古 蹟 保 存 」 問 題 , 鎮 長 郭 哲 道 及 淡 水 文 化 基 金 會 等 團 體 代 表 曾 於 今 年 三 月 六 日 召 開 會 議 , 會 中 決 議 , 「 中 正 路 上 的 居 民 若 覺 得 自 家 的 房 舍 具 有 文 化 資 產 保 護 價 值 時 , 可 向 北 縣 政 府 提 報 , 經 過 上 級 單 位 的 認 可 之 後 , 鎮 公 所 將 以 『 局 部 變 更 設 計 』 保 存 該 建 築 物 。 」 至 目 前 為 止 , 除 了 福 佑 宮 被 認 定 為 古 蹟 而 不 用 拆 除 之 外 , 並 沒 有 居 民 提 出 古 蹟 保 存 的 申 請 。 因 為 部 份 屋 主 表 示 , 自 家 房 舍 雖 然 已 有 多 年 的 歷 史 , 但 是 為 了 安 全 上 的 考 量 , 剛 好 可 配 合 此 次 拓 寬 的 工 程 翻 修 , 而 且 若 將 自 家 房 舍 提 報 為 古 蹟 , 會 擔 心 被 列 為 國 家 的 資 產 , 必 須 接 受 政 府 單 位 的 管 理 。

老 街 真 的 非 拆 不 可 嗎 ? 滬 尾 文 史 工 作 室 成 員 紀 榮 達 認 為 , 要 解 決 淡 水 老 街 交 通 應 從 管 理 層 面 去 著 手 , 並 不 是 擴 寬 就 能 解 決 的 。 同 是 滬 尾 文 史 工 作 室 負 責 人 之 一 的 莊 武 男 表 示 , 應 從 淡 海 新 市 鎮 去 規 劃 另 一 個 生 機 , 而 老 的 市 鎮 應 該 讓 它 保 存 下 來 。 而 滬 尾 文 史 工 作 室 的 莊 永 延 也 認 為 , 淡 水 是 因 老 街 而 出 名 , 沒 有 了 老 街 , 當 然 就 少 了 許 多 遊 客 , 何 來 商 機 可 言 呢 ?

從 事 室 設 計 的 莊 永 延 說 , 臺 灣 的 政 府 對 於 歷 史 古 蹟 的 保 存 工 作 總 是 光 作 態 而 且 又 沒 有 盡 心 盡 力 , 台 灣 人 也 不 重 視 文 化 保 存 的 工 作 , 才 會 有 這 樣 的 結 果 。 他 認 為 淡 水 的 地 理 條 件 非 常 好 , 南 有 觀 音 山 , 蒞 臨 淡 水 河 , 又 有 碼 頭 , 優 渥 的 天 然 環 境 蘊 釀 了 濃 厚 的 人 文 氣 息 , 說 到 老 街 的 建 築 雖 不 夠 老 , 但 卻 各 有 特 色 。

「 政 府 不 應 沒 有 經 過 評 估 , 就 依 日 據 時 代 的 都 市 計 劃 藍 圖 實 行 。 」 淡 水 田 野 工 作 室 負 責 人 張 建 隆 無 奈 地 說 。 為 了 促 進 民 眾 思 考 老 街 的 問 題 , 他 積 極 的 在 「 金 色 淡 水 」 的 刊 物 中 , 用 文 章 向 鎮 民 宣 導 保 存 古 蹟 之 觀 念 。 此 外 , 他 也 和 本 校 建 築 系 黃 瑞 茂 教 授 積 極 鼓 勵 居 民 向 政 府 申 報 , 讓 他 們 住 宅 的 老 建 築 成 為 合 法 的 古 蹟 , 以 避 免 遭 受 被 拆 除 的 命 運 。 但 是 , 在 台 北 縣 政 府 與 申 報 古 蹟 的 居 民 的 協 調 會 中 , 支 持 拆 除 老 街 的 鎮 民 卻 刻 意 來 鬧 場 , 並 且 地 方 政 府 也 刻 意 延 遲 呈 送 公 文 , 讓 張 建 隆 與 黃 茂 瑞 的 熱 情 倍 受 打 擊 。 他 認 為 , 歷 史 文 化 是 不 能 用 金 錢 來 衡 量 。

是 文 化 工 作 者 也 是 淡 江 中 學 教 師 的 蘇 文 魁 卻 有 不 同 的 看 法 , 他 認 為 老 街 除 了 福 佑 宮 以 外 , 其 他 建 築 不 能 算 是 古 蹟 , 因 為 歷 史 意 義 不 大 , 老 街 擴 寬 只 是 捷 運 帶 來 商 機 的 結 果 。

用 影 片 紀 錄 老 街

本 校 中 文 系 自 1996年 起 就 開 始 進 行 淡 水 地 區 的 文 化 調 查 , 內 容 包 括 人 物 、 文 化 團 體 、 地 方 誌 等 , 主 要 是 希 望 能 呈 現 出 二 十 世 紀 末 淡 水 地 區 的 文 化 特 色 與 風 貌 。 而 今 年 正 在 進 行 的 「 淡 水 立 體 方 志 」 計 畫 , 他 們 決 定 以 時 間 為 主 軸 , 來 介 紹 老 街 的 變 遷 , 從 清 朝 佔 領 、 日 據 時 代 、 光 復 後 至 現 在 , 用 紀 錄 片 呈 現 老 街 歷 史 變 遷 的 脈 絡 , 恰 巧 的 , 就 像 領 導 這 項 計 劃 的 中 文 系 助 教 吳 春 枝 所 說 , 他 們 也 記 錄 了 老 街 的 歷 史 性 重 大 變 遷 , 他 們 不 會 贊 成 或 反 對 這 老 街 擴 建 的 工 程 , 而 是 忠 實 地 記 錄 淡 水 的 歷 史 文 物 , 十 月 份 他 們 將 有 一 項 video展 示 。 中 文 系 主 任 周 彥 文 表 示 , 本 計 劃 旨 在 結 合 學 術 與 社 區 資 源 , 一 方 面 增 進 學 校 與 社 區 間 互 動 關 係 , 一 方 面 經 由 田 野 調 查 之 方 式 , 記 錄 淡 水 的 歷 史 與 文 化 。

重 新 期 待

「 維 護 老 街 文 化 」 是 一 種 口 號 還 是 打 從 心 裡 的 抗 爭 ? 傳 統 文 化 的 保 存 是 藉 由 建 築 物 或 是 外 在 可 見 的 物 體 來 證 明 自 己 是 關 心 、 是 懷 舊 ? 古 蹟 可 以 說 是 種 歷 史 見 證 , 它 們 的 存 在 足 以 令 人 安 心 , 我 們 需 要 古 蹟 來 表 現 對 所 處 社 會 的 關 懷 , 我 們 需 要 古 建 築 來 表 現 對 後 代 的 尊 重 。

我 們 雖 然 高 呼 維 護 淡 水 老 街 的 文 化 , 但 是 真 正 關 心 它 的 又 有 幾 位 ? 遊 客 們 想 從 這 條 街 得 到 的 是 一 份 口 腹 的 滿 足 感 , 但 真 正 想 要 的 是 一 份 感 覺 , 對 老 街 所 透 出 的 古 樸 與 吆 喝 聲 深 深 吸 引 而 不 自 覺 , 你 跟 我 就 是 如 此 惦 記 著 那 份 像 空 氣 一 般 自 然 的 老 街 氣 息 。

面 對 著 老 街 擴 寬 的 命 運 , 有 人 坦 然 的 接 受 它 的 命 運 , 也 有 人 反 對 。 老 街 到 底 夠 不 夠 老 ? 該 不 該 拆 ? 這 問 題 也 已 存 在 多 年 , 擴 寬 後 的 老 街 是 否 會 有 更 大 的 商 機 , 或 結 束 了 它 長 年 以 來 的 歷 史 地 位 。

NO.402 | 更新時間:2010-09-27 | 點閱:3539 | 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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