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 命 不 需 要 去 了 解 ， 只 需 要 去 愛 。 」

一 個 做 錯 事 的 孩 子 ， 雖 然 不 久 即 可 能 得 到 大 人 的 寬 容 ， 但 在 若 干 年 後 ， 也 許 就 這 麼 不 經 意 地 讓 回 憶 湧 上 心 頭 ， 在 如 影 歷 歷 的 過 往 中 ， 看 著 一 幕 幕 的 錯 誤 醞 釀 、 發 生 ， 與 結 束 。 帶 著 深 沉 複 雜 的 情 緒 ， 你 往 往 卻 只 能 露 出 落 寞 的 笑 容 。 但 親 愛 的 老 師 ， 正 因 為 有 妳 ， 所 以 在 這 歷 程 中 我 所 能 感 受 到 的 ， 不 再 只 有 遺 憾 而 已 。

青 澀 的 年 少 時 期 ， 常 常 為 反 對 而 反 對 ， 甚 至 還 莫 名 的 近 乎 執 迷 不 悔 。 任 何 話 都 無 法 打 動 我 ， 我 就 是 無 法 接 受 老 師 的 作 風 ， 從 強 烈 的 反 彈 到 消 極 的 抗 議 ， 最 後 ─ ─ 最 後 ， 我 終 於 沉 默 了 。 安 靜 到 老 師 對 我 訓 話 ， 我 看 都 不 看 一 眼 ， 只 是 靜 靜 的 望 著 窗 外 。 那 一 次 ， 妳 差 點 當 場 被 我 氣 哭 。 雖 然 對 我 抱 持 著 很 深 的 無 力 感 ， 妳 卻 始 終 不 肯 放 棄 我 。 由 於 家 住 學 校 附 近 ， 每 每 放 學 才 剛 踏 進 家 門 ， 遠 遠 便 聽 見 從 父 母 房 裡 傳 來 妳 的 聲 音 。 妳 這 樣 一 位 固 執 的 導 師 ， 真 叫 我 該 如 何 是 好 ？

課 堂 中 ， 妳 或 是 用 幾 近 顫 抖 的 聲 音 訓 我 ， 或 憤 怒 到 極 點 的 斥 責 我 ， 我 都 無 動 於 衷 。 事 隔 多 年 ， 我 才 知 道 那 時 的 心 情 並 非 冷 漠 ， 而 是 茫 然 。 忘 了 是 那 一 天 ， 午 睡 中 不 經 意 的 抬 頭 ， 模 糊 之 中 隱 約 可 見 妳 的 背 影 。 一 個 微 胖 的 中 年 婦 人 拿 著 一 根 長 竹 竿 ， 在 炎 熱 的 午 後 幫 忙 擦 拭 我 掃 地 工 作 範 圍 內 的 玻 璃 ， 這 真 是 一 個 既 滑 稽 又 貼 心 的 畫 面 ， 亦 成 了 我 生 命 中 難 以 抹 滅 的 記 憶 。 日 後 妳 雖 然 時 常 捏 我 ， 但 還 是 一 邊 罵 我 ， 一 邊 幫 我 申 請 獎 學 金 。 面 對 這 樣 一 位 熱 情 的 人 ， 你 實 在 很 難 保 持 沉 默 ， 我 的 防 線 終 於 一 點 一 滴 的 徹 底 崩 潰 。 我 永 難 忘 懷 考 上 鳳 中 的 那 一 天 ， 我 是 下 了 多 大 的 決 心 才 能 提 起 勇 氣 回 校 和 妳 敘 舊 一 番 ， 而 妳 又 是 以 多 大 的 愛 心 包 容 了 每 一 個 時 期 的 我 。

愛 因 斯 坦 曾 說 ： 「 同 情 的 絲 線 將 我 們 每 一 個 人 的 命 運 連 繫 在 一 起 。 」 老 師 ， 妳 教 會 了 我 溝 通 並 不 只 是 消 極 的 避 免 衝 突 ， 而 是 更 積 極 的 尋 求 解 決 之 道 。 「 在 此 刻 ， 這 一 切 比 往 日 更 屬 於 我 了 。 它 以 百 倍 的 新 鮮 ， 更 豐 富 的 向 我 低 語 。 我 的 沉 醉 的 憧 憬 ， 不 再 向 披 著 薄 絹 的 遠 方 塗 抹 夢 的 顏 色 。 我 的 眼 睛 滿 足 在 那 裡 的 一 切 。 因 為 眼 睛 學 會 了 觀 看 ， 所 以 世 界 變 得 比 那 時 更 美 麗 了 。 」

﹏ 謹 以 此 文 獻 給 我 所 敬 愛 的 陳 秀 珍 老 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