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 說 ， 只 因 我 活 在 水 中 ， 所 以 你 看 不 見 我 的 淚 。 」

戰 爭 般 的 殺 戮 ， 是 種 令 人 膽 顫 心 驚 的 夢 靨 。 一 次 大 戰 時 ， 人 們 圍 著 長 條 桌 進 餐 ， 一 開 始 約 莫 有 十 個 人 ， 一 天 少 一 、 二 個 ， 無 緣 無 故 的 就 此 憑 空 消 失 ， 沒 有 人 會 過 問 ， 只 是 安 靜 地 繼 續 用 餐 。 生 命 ， 如 此 簡 單 而 果 決 ， 開 始 與 結 束 都 在 一 瞬 間 。 不 知 餐 桌 上 的 最 後 一 個 人 ， 在 空 蕩 蕩 的 屋 子 裡 進 食 時 ， 該 是 怎 樣 的 一 種 心 情 呢 ？

「 『 愛 加 上 愛 ， 是 非 常 愛 ； 愛 減 去 愛 ， 是 愛 的 起 點 ； 愛 乘 上 愛 ， 是 無 盡 的 愛 ； 愛 除 上 愛 ， 是 唯 一 的 愛 。 』 對 於 陶 醉 在 愛 河 的 人 兒 ， 愛 情 像 是 四 則 運 算 的 集 合 ， 戀 人 們 在 愛 情 的 計 算 紙 上 不 斷 地 運 算 ， 除 了 愛 ， 想 不 出 其 他 的 答 案 。 」 但 是 生 命 中 除 了 戀 人 ， 還 有 父 母 、 兄 弟 姊 妹 、 師 長 朋 友 … … ， 那 些 我 們 所 愛 的 人 和 愛 我 們 的 人 。 然 而 有 些 情 愫 在 歷 經 抽 絲 剝 繭 後 ， 一 次 又 一 次 的 抽 離 ， 麻 痺 的 神 經 又 該 擁 有 如 何 的 知 覺 呢 ？ 或 說 人 生 不 該 如 此 嚴 肅 ， 但 面 對 沉 重 的 包 袱 時 ， 我 們 又 將 何 去 何 從 ？

陽 光 下 的 阿 寶 ， 臉 頰 顯 得 格 外 紅 潤 。 在 球 場 上 打 棒 球 ， 弄 得 全 身 髒 兮 兮 的 ， 一 頭 捲 髮 ， 像 隻 可 愛 的 貴 賓 犬 。 回 到 辦 公 桌 前 ， 他 用 手 快 速 的 摸 著 點 字 機 ， 忙 碌 的 透 過 電 腦 程 式 將 漢 字 轉 為 點 字 。 或 許 你 以 為 我 在 開 玩 笑 ， 但 這 轉 換 的 電 腦 程 式 確 實 是 他 執 筆 的 。 和 一 般 人 沒 什 麼 兩 樣 ， 他 工 作 上 班 、 遊 戲 運 動 、 彈 吉 他 、 唱 民 歌 ， 他 也 很 用 心 在 過 活 。 只 不 過 上 帝 跟 他 開 了 一 個 玩 笑 ， 所 以 他 從 小 便 在 黑 暗 的 世 界 中 成 長 。 面 對 眼 前 這 座 「 盲 界 楷 模 」 ， 無 須 言 語 ， 靜 默 間 ， 唯 有 不 小 心 滴 落 的 淚 水 代 表 我 最 謙 卑 的 敬 意 。

美 術 館 中 有 一 件 柚 木 作 品 ， 像 動 物 ， 又 像 植 物 ， 又 什 麼 都 不 像 … … 。 答 對 了 ， 它 的 簡 介 是 這 麼 說 的 ： 我 可 以 什 麼 都 不 是 ， 我 就 是 我 自 己 。 你 不 覺 得 這 樣 的 我 ─ ─ 其 實 也 很 性 感 。 我 們 生 活 的 周 遭 ， 有 太 多 的 困 惑 與 盲 點 ， 在 一 次 次 的 矛 盾 中 掙 扎 ， 偶 爾 我 們 也 活 得 十 分 辛 苦 。 西 洋 有 羅 密 歐 與 茱 麗 葉 ， 更 早 的 中 國 有 「 牛 郎 與 織 女 」 ， 但 在 這 些 美 麗 的 傳 說 和 典 故 都 還 未 發 生 前 ， 人 們 又 是 如 何 傳 達 心 中 那 份 最 原 始 的 情 感 呢 ？ 抽 象 的 作 品 還 未 成 型 前 ， 也 只 不 過 是 赤 裸 裸 的 線 條 ， 它 們 也 可 以 就 這 樣 毫 無 拘 束 的 存 在 著 。 太 多 的 追 尋 與 問 號 、 痛 苦 與 悲 傷 ， 其 實 不 一 定 需 要 有 一 個 完 整 的 回 答 。 睜 開 雙 眼 ， 你 會 發 現 ， 今 天 陽 光 依 舊 燦 爛 ！

一 種 叫 做 沉 默 的 語 言

「 要 經 常 笑 口 常 開 ， 因 為 幽 默 感 ， 能 治 癒 生 命 中 的 憂 傷 。 」 ﹏ ﹏ 無 名 氏

深 海 底 有 一 種 魚 ， 因 為 經 年 累 月 活 在 終 年 不 見 陽 光 的 洞 窟 裡 ， 眼 睛 逐 漸 退 化 ， 慢 慢 地 被 皮 膚 覆 蓋 ， 於 是 它 終 於 成 為 一 種 遺 忘 視 覺 感 受 的 生 物 。 我 們 也 許 感 到 驚 訝 ， 或 者 同 情 ， 但 在 這 寂 寥 黑 暗 的 世 界 裡 ， 視 覺 並 非 絕 對 ， 衝 動 感 或 許 是 另 一 種 神 秘 的 語 言 。

課 堂 裡 ， 我 們 正 學 習 著 許 多 有 趣 的 經 驗 。 會 計 老 師 說 ， 一 件 物 品 可 能 會 有 三 種 售 價 ： 公 司 內 部 根 據 折 舊 推 算 的 帳 面 價 值 、 買 方 評 估 的 作 價 ， 及 請 專 家 衡 量 的 市 價 。 這 三 種 價 錢 同 時 存 在 ， 互 相 矛 盾 與 衝 突 ， 雖 然 最 後 的 成 交 價 只 能 有 一 個 。 倘 若 一 樣 沒 有 生 命 的 事 物 都 有 三 種 標 價 ， 那 麼 一 個 活 生 生 的 人 又 該 擁 有 怎 樣 多 元 的 風 貌 呢 ？ 當 我 們 的 生 活 中 有 太 多 如 蜂 巢 狀 複 雜 難 懂 的 構 面 時 ， 那 一 個 又 才 是 真 正 的 自 己 呢 ？

拿 起 這 張 照 片 ， 不 覺 莞 爾 。 每 次 任 憑 我 如 何 費 心 解 釋 ， 旁 人 總 是 難 以 相 信 背 景 真 的 是 西 子 灣 。 傻 瓜 相 機 加 上 一 捲 陳 年 底 片 ， 這 是 不 難 想 像 的 結 果 。 但 是 我 卻 獨 獨 偏 愛 這 張 烏 漆 抹 黑 ， 沒 有 風 景 的 照 片 。 相 片 裡 的 每 個 人 都 笑 得 好 開 心 ， 因 為 大 家 都 不 確 定 這 臺 秀 逗 相 機 的 閃 光 燈 是 不 是 又 睡 著 了 。 我 們 每 個 人 就 像 小 呆 瓜 似 的 ， 坐 在 那 裡 傻 笑 。 我 喜 歡 那 一 剎 那 間 的 心 情 ， 老 朋 友 在 一 起 總 有 一 種 特 別 的 情 感 ， 也 許 是 熟 悉 與 信 賴 吧 ！ 就 是 這 麼 的 自 然 。 「 快 點 坐 好 啦 ， 要 照 了 喔 ！ 」 輕 輕 的 卡 一 聲 ， 將 是 我 們 大 家 永 遠 的 回 憶 。

很 想 寫 封 信 問 候 你 ， 好 想 念 那 個 灑 滿 柔 和 陽 光 ， 總 是 開 滿 木 棉 花 的 城 市 。 浩 瀚 無 涯 的 樣 本 空 間 裡 ， 我 和 你 始 終 像 是 尋 不 到 交 集 的 獨 立 事 件 。 一 直 以 來 ， 我 並 不 確 定 自 己 是 怎 樣 的 一 個 人 ， 只 是 逐 漸 學 會 一 種 叫 做 沉 默 的 語 言 。 尤 其 在 獨 自 一 人 時 總 愛 不 斷 地 溫 習 ─ ─ 這 份 格 外 寧 靜 的 感 覺 。 國 中 數 學 老 師 曾 提 及 ： 兩 艘 平 行 駛 出 的 快 艇 ， 在 地 平 線 的 末 端 將 會 互 相 撞 擊 ， 這 真 是 令 人 難 以 置 信 的 假 說 。 只 是 人 生 充 滿 太 多 隨 機 變 數 ， 種 種 事 先 無 法 預 知 的 可 能 也 許 都 將 發 生 ─ ─ 那 麼 ， 在 時 空 交 錯 ！ 光 影 交 疊 的 瞬 間 ， 我 是 否 能 在 你 底 心 湖 找 到 一 個 名 字 ， 一 個 屬 於 我 的 名 字 ？

口 語 傳 播 專 家 指 出 ， 人 們 93％ 的 真 實 感 受 是 靠 非 語 言 傳 達 ， 而 沉 默 就 是 其 中 最 曖 昧 不 明 的 溝 通 方 式 。 人 與 人 的 相 遇 ， 不 過 是 緣 份 中 的 巧 合 ， 然 而 ， 我 的 沉 默 卻 只 為 了 你 。

子 夜 懷 想

有 沒 有 一 首 歌 可 以 傳 唱 不 息 ， 有 沒 有 一 種 心 情 可 以 穿 越 時 空 重 溫 卻 不 失 原 味 ， 有 沒 有 一 張 被 遺 忘 密 碼 的 磁 卡 突 然 找 回 屬 於 自 己 的 數 字 ？

驚 鴻 一 瞥 劃 過 天 際 的 流 星 時 ， 你 是 否 也 曾 有 過 類 似 的 經 驗 ─ ─ 不 知 要 許 什 麼 願 望 ？ 從 開 始 到 結 束 ， 不 過 三 秒 ， 而 你 在 我 生 命 中 從 出 現 至 逐 漸 褪 色 ， 直 到 完 全 的 空 白 ， 又 經 歷 了 幾 千 萬 秒 呢 ？

佇 立 港 口 的 老 樹 被 連 根 拔 起 ， 水 泥 硬 梆 梆 的 填 平 缺 口 ， 住 家 對 面 的 同 窗 好 友 竟 忘 了 曾 有 過 那 麼 一 棵 樹 。 昔 日 最 愛 光 顧 的 魯 味 攤 忽 然 如 鬼 魅 般 地 不 見 蹤 影 ， 生 命 中 一 些 重 要 的 圖 騰 一 點 一 滴 地 消 失 ， 我 甚 至 開 始 懷 疑 它 們 的 真 實 性 ， 就 像 對 你 的 回 憶 一 樣 。

然 而 相 片 中 的 人 物 確 切 證 明 你 的 存 在 ， 我 像 是 作 賊 心 虛 的 小 偷 讓 警 察 逮 個 正 著 ， 即 使 證 據 確 鑿 ， 卻 還 是 歇 斯 底 里 的 反 抗 ， 因 為 我 切 換 不 到 一 個 適 當 的 頻 道 來 面 對 你 和 自 己 。

野 柳 的 女 王 頭 瀕 臨 前 所 未 有 的 危 機 ， 專 家 預 測 沒 有 多 久 就 可 能 崩 落 。 或 許 這 是 件 好 事 ， 每 天 面 對 海 浪 無 止 盡 的 侵 蝕 拍 打 ， 終 於 有 機 會 鬆 口 氣 ， 重 回 大 地 的 懷 抱 。 或 許 它 會 被 潮 浪 淹 沒 ， 隨 著 時 光 流 轉 ， 在 更 久 遠 的 未 來 消 融 成 一 把 把 柔 軟 的 沙 子 ， 飄 流 到 世 界 的 彼 端 被 人 不 經 意 的 拾 起 ， 這 該 是 怎 樣 的 緣 份 ？ 希 望 有 一 天 我 亦 能 瀟 灑 如 它 ， 揮 一 揮 衣 袖 ， 不 帶 走 一 片 雲 彩 ， 又 或 者 這 僅 僅 只 能 是 美 麗 的 遐 想 罷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