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苑副刊 2001-10-01

臆測

11:20 P.M.牆上鐘滴答滴答走著,催促著我們打烊的速度,其實離關店時間還有四十分鐘,但在沒有客人的情況下,早收完店,即可下班,太好了!今天總算可提前回家休息,心裡開始盤算該吃什麼消夜好呢?奈何天不從人願,半路殺出程咬金,只差關燈一個步驟,就在九點鐘方向,一名男子卻朝店內的擺設、燈光頷首張望,並站在門口隨手翻動起架上的menu。

「不要,拜託不要進來啦!」喬轉身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的祈禱,果然,賓果!「歡迎光臨 ! 請問一位嗎?」基於職責,我必須立刻衝上前詢問,接著,他挑了最隱蔽的單人桌入座。從招呼到出單,分針到了7 的位置。

「一定是你不夠虔誠!」「我怎知一個人也會來咖啡店喝茶?」喬嘟起嘴抱怨。

於是,你來我往,十分熱絡且有默契的,開始想像那名孤坐在角落的男子落單的所有可能性。

「他一定是和女朋友吵架,睡不著,半夜跑出來喝咖啡!」

「我猜,他可能沒有朋友,又很無聊,所以躲到這裡來!」

最後,我們一致認為他是個行徑可疑的怪異男子,不免對他目露凶光,猛力瞪他!瞪他如此不識相,瞪他害我們晚下班!

然而令人納悶的是:他自進門到現在,一直沒有抬起頭過,連原木高雅的裝潢,簡約幽靜的氣氛,都沒能誘惑他,似乎埋首於自己的書海,咀嚼有味且悠然自得,更遑論察覺吧台的異狀,夜越沉越靜,一部摩托車呼嘯而過的怒吼,自然特別刺耳,而店內依舊播放著古典音樂的CD,事情做完了,暫時和喬也無話題,正好靜靜的欣賞這天籟之音,由於平時過於忙碌,根本無暇分辨到底那些CD有何不同?此時,我彷彿看見指尖滑過鋼琴的鍵盤,流瀉出的音符,像珍珠,如瀑布,時而活潑跳躍,時又柔腸寸斷,腳不由得隨著節拍輕踏,再啜一口親手調的純酒冰茶,有點刺激嗆鼻的滑入喉頭,不一會兒,灼熱感始在胃裡翻騰,漲紅了臉,演奏者當時一定很傷心吧!我想!

12:00P.M.整,正陶醉其中,怪怪男終於注意到手錶上的時間,走向吧台結帳,「總共是210元,謝謝!」面無表情加上不發一語,竄延出詭異的氣流,待他闔上門離去,才敢放聲說話。

「靜!你看,他在桌上留了張字條耶!」定眼一看,紙上端正秀娟的字跡寫著:「辛苦了!祝你們今晚有個好夢,bye!」一股愧疚感湧上心頭,雖然僅是寥寥數語,卻讓一天的辛勞得以慰藉,錯怪他了!靠近玻璃窗外搜尋,他的身影早消失在漆黑的盡頭,如果剛才聽見我和喬的談話,他,一定很傷心吧!我想!

NO.477 | 更新時間:2010-09-27 | 點閱:1046 | 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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