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心痛的感覺是隨時都會襲擊而來的。一首緩慢滄桑的情歌、一段很有質感的廣告……在那個彷彿與旋律、與影像一同起伏感慨的氣氛裡，內心的世界，總是很容易地受到牽動。就像兩分鐘前的我一樣。

「戀愛的表情」……在一個叫作「愛情公寓」的入口網站裡，不經意瞥見了這樣的一句敘述。文章大抵是述說作者因為與國中同學的偶然相遇，令她感到對方在數年之間，因為情感及工作上的種種歷練，而變得比自己要更顯出成人的獨立與積極。而我，卻好像是在這位不知名網友的簡單敘述之中，隨著她羨慕別人處在愛情中心的淡淡感傷，回過頭，也觸碰到了自己的傷心……

「戀愛的表情啊？」在心中低吟這個詞彙，不自禁想著，不知道離開我的她，現在是不是也正洋溢著這樣一份能讓人看見幸福的神情呢？如果是，那也許真是幼稚的我做錯太多，或這份幼稚的辜負，其實根本就沒有理由讓她出現這樣的神情吧？曾經的擁有現在卻屬於別人，有過類似體驗的，想必一定能瞭解這是一種怎樣令人近乎於窒息的感受。就算總會想要在腦子裡強迫自己刻意迴避，但說到了底，或許，這卻也終究還是一種幾近於自欺欺人的自我催眠吧？

「為什麼好多東西都會不復存在呢？」問著這個問題，腦海間猛然浮現了李白那首《將進酒》的句子--「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說得多好呢！「但願長醉不願醒。」如果這世上的一切美好終會毀滅，那或許，就讓我繼續迷醉在酒意與幻夢的朦朧之中吧！只要能麻痺，那就不必再去面對現實的許多殘忍；只要能遁逃，那就不必再去承擔與心愛事物訣別的悲傷。古今以來，世間之令人最痛，莫過於不會再有機會挽回的「再也不能夠」，只不過……世上又何曾有過什麼，是可以真正永恆與不滅的呢？

「也許有一天，我們能在回憶遇見，我們都走到下一個永遠……」聽張信哲唱著「下一個永遠」，其實越聽會越覺得心痛。試想如果永遠真的是永遠，那又為什麼，會有「走到下一個」這件事情發生呢？說穿了，不過就只是一個虛構的願望罷了。彷彿只要一點輕輕地搖撼，那份晶瑩的美好，就會在眼前一片片地剝碎下來！所謂的永遠，何其遙遠？

跟隨音樂黯然神傷的片刻，真的希望，能與所有有著同樣悲傷的人，一起找到下一個讓自己獲得幸福的永遠。儘管那個永遠必須要說服自己能再次相信，儘管那個永遠其實已經不是，又或許根本就不是所謂的永遠。但，那又能怎麼樣呢？真正的永遠，或許總是得要在深刻的悔恨之後，才能擁有那份讓它足以在回憶裡不斷重生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