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苑副刊 2000-03-27

炒飯 陳吉吉生( 產 經 三B)

淡淡的六月,天空飄起暖暖的春雨。

這春天的雨,讓我變得脆弱。好像是我默默等待著你的心情。時而模糊,時而清醒。也許我還需要更多一些的勇氣,讓我可以時時刻刻在自己的心中,擁有著你。

走進一家傳來陣陣香味的小吃店,選了一個角落的位子坐了下來。老闆的叫賣聲與客人們的嬉鬧聲,不絕於耳。

點了一份炒飯。

空蕩蕩的餐桌。突然好希望現在你就坐在我的身邊,像個多年不見的朋友一般,聽我述說我這些年來的生活。

以前的你,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這個世界,不知怎的,總是像你一般地說變就變,沒有預兆。而我,只能像是高掛天邊的月亮,默默繞著你打轉,卻還是捨不得讓你走出我的心裡。

何處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抬頭看看,是隔桌的人們,正快樂的一邊吃著飯,一邊聊天。我注視著,因為這是在我心裡面,悸動了好久的旋律。

是你的聲音吧!我閉上眼睛,細細品味,用心聆聽。

剛上大學的第一天,朋友們帶我到一間新開幕的餐廳吃飯。因為人太多了,所以我們坐在角落的一桌。大家高談闊論著今後的大學生活,滿滿一桌的理想與抱負,還有著好多好多的願望要去實現。

「喂!輪到你說囉!」朋友叫著發呆的我。

「啊!我……要說什麼呢?」我疑惑的問著朋友們。

「夢想啊!你的大學夢想和願望啊!大家都說了,輪到你啦。」

「我的夢想啊……」

我從來不曾想過這樣的問題。夢想,好像是個離我好遠的名詞。朋友忙著未完的話題,我獨自默默不語。不遠處,一個孤單的身影吸引了我的視線。我注意到了你。你在頭上綁了兩圈紅紅的髮飾,讓髮尾高高翹起。在川流的人群裡,這樣的外型,特別引人注目。

那是你我的初遇。

幾天以後,我又來到這間好吃的餐廳,只見到滿滿的客人,和幾天前一樣。點完餐坐下,我又看到了你,依然綁著一樣的髮飾,依然是這樣的鶴立雞群。偷偷看著你,飯已經涼了,我還渾然不覺。

吃完後,看著你離開。突然看到你忘在椅子上的手機,連忙叫住你。我拿給你後,你用一雙小小的眼睛注視著我。

「謝謝你囉!」

「嗯!不用客氣。」

「我要去看音樂CD,順便聽聽音樂,你要一起去嗎?」你笑著對我說。

「好啊,我也滿喜歡聽音樂的。」

路上,我們一起聊著那間餐廳的菜色。我說我喜歡他們做的炒飯,幾乎每一次都是點炒飯吃。你突然轉頭過來,嚇了我一跳。

「我最喜歡做菜囉,我煮的炒飯很好吃呢,你要試試看嗎?」

「真的!不會太麻煩嗎?嗯,好的。」我欣然答應。

「我還要謝謝你幫我拿了手機啊!」

看你認真的笑著,我從心裡面愉悅了起來。

你喜歡在剛煮好的炒飯中,加入一點淡淡的芥末。你說這樣的味道,會讓你想起遠方的故鄉。離開家裡好久,你對家鄉的思念,依舊不減。

微笑似乎是你一貫的應對方式。不論喜怒哀樂,你的嘴角總是會掛著一絲微微的笑意。我喜歡看著你臉上那種完全沒有負擔的笑。這樣的純淨,這樣的深深刻劃在別人的心裡。

吃完飯後,我們喝著咖啡聊著。已經大四的你,看著我還不成熟的臉蛋,突然好羨慕的說出了你的感覺。你羨慕我剛剛開始的大學生活,對你已經即將成為過去了。你問起我的夢想。問我有哪些年少的夢,想在這裡完成。我啞口無言地看著你。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似的,喝了一口咖啡,不再繼續追問。

那天夜裡,怎樣都不能入睡。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回想著白天你對我說的話語。你們都堅持著自己的生活方式,堅持著讓自己的願望實現。而我呢?

隔天一早,我跑去找你。在你的門前,我重重的喘息,你開門看見了我,嘴邊又泛起了熟悉的微笑。我想你也明白了我的來意,不需要我再多語。我們相視而笑,不必在乎路過的每一張臉。

年少的我們,總是說了一些無法實現的願望,期待著明天,期待著實現。也許到了後來我們才會發現,出發的前一天,我們有多麼地年輕,夢想有多麼地單純。

身邊卻少了你。

很快的,一年過去了。在畢業典禮上,我左顧右盼,卻看不到你的身影。也許你選擇了用自己的方式離去,沒有留下任何一絲的痕跡。

你就這樣走了,留給我深沈的思念。我的心,突然變得空白;我的生活,突然失去了重心。我還未完成的夢,沒有了你,該如何繼續呢?只覺得眼前,突然一片茫然。

你曾經說,誰不寂寞呢?現在你帶我走進了這無止盡的漩渦。或許我該痛痛快快的承認,我想念著你。沒有你,前面的路,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走下去。

獨自一人坐在你曾坐過的位子上,聽著隔桌傳來的喧鬧聲,我憶起和你曾經的點滴。突然,好想吃你為我做的,好香好香的炒飯。雖然,你不會再出現了,至少我還曾經嘗過,這種難忘的味道。忽然間覺得,這裡的炒飯索然無味,也許是缺少了你常加的芥末吧,我想。

走出戶外。我的心,突然好想飛,不知道目的地,我只想跟隨著你。也許你已經在等待著我了吧,我的嘴角,泛起和你一樣的微笑。學你一樣的笑著,應該可以跟你更接近一些些吧。

等待著心中的天空放晴。

NO.429 | 更新時間:2010-09-27 | 點閱:1058 | 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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