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 近 有 兩 個 夢 令 我 記 憶 深 刻 也 嚇 出 一 把 冷 汗 。 第 一 個 夢 是 有 一 個 夜 晚 我 夢 見 我 考 上 師 大 外 文 研 究 所 ， 放 榜 當 時 我 簡 直 不 敢 相 信 ， 因 為 我 是 抱 著 考 一 考 的 心 態 也 沒 有 做 去 唸 的 準 備 ， 幾 經 波 折 之 後 ， 終 於 決 定 去 接 受 一 個 如 臨 深 淵 、 如 履 薄 冰 的 考 驗 與 測 試 ， 我 不 知 道 教 材 在 那 ， 幫 手 何 處 尋 ， 先 入 學 再 說 吧 ！ 作 夢 就 像 是 在 聽 說 書 似 的 過 程 ， 總 是 離 奇 曲 折 ， 不 但 節 奏 快 也 沒 什 麼 邏 輯 可 言 。 一 晃 眼 我 畢 業 了 ， 卻 面 臨 是 否 要 考 博 士 班 ， 夢 境 一 轉 我 徘 徊 在 師 大 校 園 裡 ， 一 時 居 然 找 不 到 工 作 ， 方 向 感 又 不 好 ， 卻 不 知 那 兒 來 的 能 力 卻 能 悠 哉 的 到 處 走 動 ， 心 中 竟 然 不 覺 得 有 失 業 的 壓 力 ， 遇 到 朋 友 我 還 能 侃 侃 而 談 讀 研 究 所 的 情 形 。 還 記 得 我 是 自 己 去 註 冊 的 ， 在 沒 有 任 何 外 文 書 籍 的 情 況 下 ， 居 然 能 將 碩 士 班 給 混 畢 業 ， 這 就 讓 我 想 起 讀 小 學 一 、 二 年 級 的 時 代 ， 我 只 有 一 本 國 文 課 本 ， 竟 然 也 能 參 加 各 科 目 的 大 小 考 試 與 測 驗 。

第 二 個 夢 是 我 夢 見 在 北 京 的 一 條 大 道 走 著 ， 大 約 清 晨 四 、 五 點 鐘 我 沒 拿 手 杖 ， 後 面 彷 彿 有 人 在 追 我 ， 路 面 沒 有 任 何 的 障 礙 物 ， 我 十 分 的 驚 訝 ！ 等 跑 出 追 逐 者 的 視 線 時 卻 覺 得 異 然 落 寞 ， 腦 海 浮 現 著 人 民 大 會 堂 的 恐 怖 景 況 。

這 二 個 夢 的 角 色 只 有 「 我 」 ， 故 事 就 像 電 影 似 的 也 沒 有 按 次 序 排 列 ， 有 人 說 日 有 所 思 夜 有 所 夢 ， 但 這 兩 個 夢 我 則 未 曾 想 過 ， 心 理 學 家 說 許 多 的 想 法 與 期 許 在 現 實 生 活 中 無 法 實 現 ， 就 會 轉 移 到 作 夢 上 去 ， 相 信 每 個 人 作 的 夢 也 都 是 千 奇 百 怪 ， 有 些 夢 還 會 像 連 續 劇 一 般 的 環 環 相 扣 ， 夢 有 時 帶 給 人 失 落 但 也 給 人 一 種 「 好 佳 在 」 的 感 覺 ， 以 下 我 舉 幾 個 夢 與 讀 者 玩 味 一 番 。

小 時 候 想 到 臺 東 走 走 ， 感 受 那 兒 的 原 始 風 味 ， 有 一 天 我 就 夢 見 自 己 從 臺 北 搭 火 車 到 臺 東 去 ， 但 不 知 為 什 麼 車 子 總 是 遲 遲 不 來 ， 後 來 就 改 成 從 屏 東 翻 山 越 嶺 獨 自 揹 著 行 李 往 東 部 走 去 ， 記 得 我 是 右 腳 踩 在 屏 東 縣 ， 左 腳 踩 在 臺 東 縣 ， 我 一 時 不 願 將 跨 在 屏 東 的 那 一 隻 腳 跨 過 來 ， 我 站 了 許 久 許 久 思 索 著 ， 大 自 然 也 真 神 奇 ， 差 一 步 之 遠 就 隔 一 個 縣 ， 依 稀 記 得 那 是 一 座 高 山 ， 當 我 到 了 臺 東 之 後 卻 發 覺 臺 東 比 西 部 還 要 黑 還 要 暗 ， 四 處 寂 靜 無 人 。

我 也 曾 經 幻 想 當 一 個 領 導 人 ， 一 夜 就 夢 見 自 己 率 領 了 一 支 強 而 有 力 的 軍 隊 ， 不 僅 紀 律 森 嚴 且 威 武 雄 壯 ， 這 支 軍 隊 一 路 從 北 部 踢 正 步 唱 軍 歌 走 到 了 左 營 ， 那 種 興 奮 感 在 夢 醒 時 還 延 續 了 好 幾 天 。

1985年 底 ， 我 帶 著 許 多 遺 憾 和 未 完 成 的 志 業 自 美 返 臺 ， 心 中 總 是 念 念 不 忘 ， 期 許 有 朝 一 日 還 能 夠 繼 續 赴 美 深 造 或 遊 歷 美 國 各 大 名 勝 古 蹟 。 我 多 次 夢 見 自 己 赴 美 但 夢 中 有 許 多 趣 聞 和 生 活 片 段 是 不 可 思 議 的 ， 例 如 ： 上 飛 機 時 才 發 現 機 票 沒 有 帶 、 入 學 之 後 到 處 做 公 關 卻 忘 了 對 方 的 名 字 、 沒 有 人 引 導 卻 能 在 校 區 附 近 閒 逛 等 等 。

還 有 一 回 是 夢 見 與 一 名 女 子 步 向 結 婚 禮 堂 ， 當 聖 樂 響 起 時 我 則 醒 了 過 來 ， 這 就 真 正 應 驗 了 ， 所 謂 的 好 夢 的 由 來 最 易 醒 的 說 法 。

有 一 個 夜 晚 ， 我 也 夢 見 在 心 愛 的 人 家 門 口 打 電 話 給 她 ， 當 她 出 來 卻 發 現 她 變 了 一 個 人 ， 什 麼 話 也 沒 聊 就 離 開 了 。

我 也 夢 過 被 軟 軟 且 會 動 的 東 西 包 圍 住 ， 也 曾 夢 見 從 天 上 摔 下 來 卻 毫 髮 無 傷 ， 也 曾 夢 到 去 做 偵 探 躲 在 小 門 縫 裡 聽 壞 人 講 話 ， 不 料 被 發 現 而 嚇 醒 ， 也 曾 夢 到 掉 入 茅 坑 久 久 爬 不 起 來 ， 這 些 夢 在 平 淡 無 味 的 生 活 中 增 添 了 一 點 樂 趣 ， 曾 有 人 問 我 看 不 見 作 夢 的 景 象 是 如 何 的 ？ 我 說 只 有 對 話 與 故 事 的 情 節 而 沒 有 任 何 的 影 像 和 形 體 圖 案 。 最 能 應 驗 日 有 所 思 的 夢 境 是 我 夢 見 與 葉 啟 田 同 臺 表 演 ， 一 起 開 歌 唱 訓 練 班 ， 他 照 顧 我 如 兄 弟 ， 我 敬 畏 他 如 兄 長 ， 前 幾 年 我 也 常 和 往 生 的 父 親 在 夢 中 相 會 ， 也 經 常 夢 到 高 中 時 面 對 升 學 壓 力 的 種 種 景 象 和 校 舍 生 活 的 點 點 滴 滴 ， 曾 經 協 助 過 我 的 同 學 也 都 陸 續 呈 現 在 夢 境 中 。

幾 天 前 ， 我 曾 夢 到 自 己 在 街 上 徘 徊 ， 莫 非 這 是 現 實 取 代 了 昔 日 的 一 切 嗎 ？ 還 是 少 作 夢 多 做 事 才 是 明 智 之 舉 吧 ！

（ 按 ： 本 文 作 者 為 本 校 中 文 系 校 友 ， 自 幼 雙 眼 全 盲 ， 目 前 為 音 樂 工 作 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