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苑副刊 1999-03-01

夢 想 與 現 實 ■ 不 走

有 一 個 從 小 寫 到 大 的 作 文 題 目 : 夢 想 與 現 實 。

有 人 說 , 能 在 生 命 中 找 到 自 己 很 愛 的 東 西 , 是 十 分 十 分 難 得 的 。 在 電 視 某 個 單 元 劇 的 對 白 中 , 有 個 演 員 好 像 這 樣 說 : 有 人 在 炙 熱 的 午 後 , 不 知 道 該 做 什 麼 好 , 但 有 夢 想 的 人 卻 可 以 忙 得 不 可 開 交 。 夢 想 或 許 不 能 實 現 , 一 個 人 也 有 該 為 生 命 中 所 牽 扯 的 人 事 物 盡 的 責 任 與 義 務 ; 夢 想 或 許 不 能 實 現 , 但 是 卻 使 得 炎 熱 的 夏 日 午 後 變 得 有 意 義 。

當 我 看 看 我 周 圍 的 朋 友 , 我 想 我 還 幸 運 , 我 好 像 比 別 人 清 楚 我 喜 歡 什 麼 。 只 要 夢 想 還 在 , 並 不 容 易 感 到 孤 單 , 即 使 是 在 三 更 半 夜 的 時 候 。

我 其 實 知 道 我 的 夢 想 。 夢 想 不 需 要 偉 大 。 但 夢 想 對 夢 想 的 擁 有 者 來 說 , 卻 彷 若 一 個 不 可 告 人 的 千 古 秘 密 般 難 以 啟 齒 , 因 為 , 夢 想 與 身 處 的 現 實 竟 是 有 些 可 笑 的 差 距 !

英 專 路 上 , 金 石 堂 斜 對 面 , 有 家 舊 書 攤 , 裡 頭 不 乏 一 些 可 以 買 的 好 書 。 今 晚 , 我 在 那 裡 竟 然 看 到 翁 秀 琪 的 《 大 眾 傳 播 理 論 與 實 證 》 , 還 很 新 。 不 久 前 , 我 還 在 那 裡 買 到 一 本 鄔 昆 如 的 《 哲 學 概 論 》 , 上 一 個 擁 有 者 把 它 唸 到 有 些 爛 了 。 每 個 把 書 拿 到 舊 書 攤 去 賣 的 人 都 有 不 同 的 理 由 。 我 看 著 我 房 裡 的 書 , 我 在 想 , 如 果 有 一 天 , 我 把 這 些 心 愛 的 書 拿 去 賣 了 , 最 好 有 對 得 起 自 己 的 理 由 。

前 不 久 我 生 日 的 時 候 , 朋 友 給 我 的 卡 片 上 就 寫 著 , 不 曉 得 明 年 的 此 時 , 我 們 各 會 在 何 處 。 也 許 , 有 一 天 我 會 是 那 個 把 Littlejohn的 《 傳 播 理 論 》 拿 去 賣 掉 的 人 , McLuhan將 是 個 聽 起 來 有 些 熟 悉 的 名 字 , 大 學 生 活 將 只 是 個 美 好 的 回 憶 , 而 我 將 是 民 調 中 的 一 個 數 字 , 被 動 的 被 麻 醉 的 閱 聽 人 什 麼 的 … … 小 時 候 , 從 6歲 開 始 , 練 鋼 琴 就 是 一 場 惡 夢 , 每 天 要 練 兩 個 小 時 以 上 的 琴 , 練 久 了 , 就 知 道 手 和 腦 袋 是 可 以 分 開 的 , 於 是 我 總 是 幻 想 著 , 當 我 站 起 來 比 我 家 的 琴 高 的 時 候 , 我 可 能 就 是 個 … … 美 麗 的 淑 女 , 琴 可 以 彈 得 很 好 , 不 必 再 練 得 這 麼 辛 苦 … … 。

不 曉 得 什 麼 時 候 , 我 早 就 比 琴 高 了 , 長 得 不 太 美 麗 , 不 像 淑 女 , 甚 至 琴 也 彈 得 不 太 好 , 巴 哈 與 貝 多 芬 的 故 事 不 再 美 麗 動 人 , 蕭 邦 對 我 來 說 也 沒 什 麼 意 義 。 當 初 不 再 練 琴 , 只 是 因 為 上 了 國 中 , 課 業 繁 重 。

夢 想 與 現 實 的 差 距 是 個 我 從 來 就 拒 絕 去 想 的 問 題 , 但 是 剛 滿 了 23歲 不 久 的 我 , 好 像 不 得 不 對 這 個 問 題 做 一 些 思 考 。

我 們 總 是 希 望 理 想 可 以 實 現 , 但 是 , 要 大 聲 說 出 我 要 什 麼 , 卻 是 十 分 地 需 要 勇 氣 , 當 我 覺 察 到 現 實 中 的 自 己 是 多 麼 地 「 不 夠 」 時 。

人 們 總 是 定 義 , 夢 想 不 切 實 際 , 理 想 是 可 以 實 現 的 。

在 我 來 說 , 我 說 , 夢 想 是 不 敢 說 出 口 的 , 說 了 也 只 是 個 美 麗 的 幌 子 ; 理 想 是 打 了 折 扣 的 夢 想 , 是 懦 弱 的 藉 口 。

夢 想 也 可 以 實 現 , 夢 想 不 能 實 現 只 是 因 為 我 們 「 不 敢 」 。

即 使 是 在 一 個 小 小 的 團 體 中 , 我 們 也 都 能 堅 持 自 己 的 夢 想 。 那 怕 是 突 兀 地 站 了 起 來 說 該 說 的 話 … … 。 也 許 從 來 我 們 都 改 變 不 了 世 界 , 我 們 渺 小 、 無 能 , 甚 至 軟 弱 。 但 至 少 我 們 的 夢 想 使 我 們 的 生 活 忙 了 起 來 , 許 多 事 都 變 得 有 意 義 , 都 是 對 生 命 的 提 醒 。 也 許 這 就 夠 了 。

做 很 多 很 多 的 事 情 , 如 果 很 瘋 狂 , 那 大 該 就 是 有 很 愛 很 愛 的 原 因 。 瘋 狂 在 別 人 眼 裡 常 是 件 傻 事 , 但 是 在 瘋 人 眼 裡 卻 自 有 其 邏 輯 , 他 在 他 自 己 的 世 界 裡 創 造 自 己 的 巔 峰 。

夢 想 與 現 實 , 如 果 , 一 定 要 這 樣 子 區 分 的 話 … … 。 我 還 是 會 對 我 的 未 來 說 , 我 不 知 道 。 夢 想 是 一 輩 子 的 挑 戰 與 自 我 超 越 ; 夢 想 該 是 一 個 人 對 「 人 」 的 終 極 關 懷 ; 夢 想 不 是 野 心 , 夢 想 是 在 知 道 自 己 是 誰 之 後 還 知 道 自 己 能 做 什 麼 。 不 管 明 天 將 如 何 , 日 子 都 是 要 過 , 夢 想 也 應 當 要 在 。

小 時 候 還 有 個 千 篇 一 律 的 作 文 題 目 : 一 分 耕 耘 , 一 分 收 穫 。

我 開 始 不 太 認 為 這 是 個 題 目 了 。 生 命 中 的 收 穫 , 不 該 是 這 樣 計 算 的 吧 ! 一 個 人 若 能 對 夢 想 有 熱 情 , 就 是 最 大 的 收 成 了 。 夢 想 與 現 實 也 不 當 是 分 開 的 , 甚 至 , 我 們 也 不 當 用 對 生 命 的 期 待 程 度 來 區 分 它 們 。 每 個 人 都 當 有 夢 想 , 夢 想 使 我 們 快 樂 , 夢 想 就 是 現 實 。

NO.391 | 更新時間:2010-09-27 | 點閱:959 | 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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