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親那天被不知名的混混在街頭刺死。她一聲不吭去領了屍體,放在家門前的騎樓,直盯著父親屍體發愣。我感覺她在盤算什麼計畫。
然後她抿著下唇,讓父親面貼地平躺,走回家裡儲藏室拿出一塊鐵板,蓋在她父親身上。我不知道她從哪邊又找來一根大得誇張的鐵鎚,雙手緊握高舉過頭,就這麼朝鐵板上父親頭顱的位置開始往下一路猛力敲擊。
我本想叫住她,但當鐵板底下傳來嗶嗶啵啵的剝落聲之後,我竟跟著安靜聆聽了。不知原由,這種剝落聲散發出穩定人心的魅力。約搥打到腰部,她將鐵鎚暫放一旁,吃勁地掀起與地面幾乎黏在一起的鐵板,她父親扁扁地,依稀可辨的只剩幾片腦殼、幾顆牙齒。她吐了口氣將鐵板放回繼續搥打。
「耶穌、耶穌。」她說。
全程完畢時她滿身是汗。移開鐵板,她父親已和地面融合,留下一塊十字型的污漬。
數天後我倆在她家門口相遇,她剪了小平頭,眼神流露出懾人的自信。地上的污漬也消失無蹤。一個男子從遠處走到我背後。
我回頭一看是她父親。
「你回來了?」我有些吃驚。
「對呀,你看,」他將手掌舉起給我看,「用釘書機釘起來的。」他手皮上滿佈雜亂的釘書針。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女兒用的。」他補充,語氣帶著驕傲。
「我覺得你比以前帥氣多了。」我趁機發言。他咧起嘴笑。
另一個男人從她家走出,我看,是她繼父。兩個男人相隔數公尺發狠似地互瞪。
「我也覺得自己比以前美多了。」她說,我轉頭看著她,發覺小平頭髮型的確很適合她。
NO.607
| 更新時間:2010-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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